於是,陳曜當即表示願意帶玥出這個古墓,但玥也必須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而玥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兩人對視著。
陳曜看著那雙古井不波的妖異紅瞳,心中愈發煩躁,眼神也愈發凶狠,像是一隻發情期得不到滿足,迫不及待大開殺戒的雄獅一般。
在陳曜眼裡,野獸之間的對視是他們最早的交鋒,這一回合誰敗了,就是率先輸掉了競爭。
然而在玥心中,對視該是人類不帶情欲色彩的接吻。
但是看著陳曜那雙凶狠到恨不得把他嚼碎了吞吃入腹的眼睛,玥覺得,這家夥和自己的想法應該不太一樣。
或者說,深層次的內核是一樣的,隻是表層的理解大相徑庭罷了。
不動聲色地對視了半晌,玥率先移開了目光,隨即抬起一雙完美如玉石雕琢的手,等待著他的仆人的動作。
陳曜看懂了他的動作,卻半點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畢竟他可不是這個神棍的仆人,為什麼要上趕著去當狗呢。
他不動彈,玥也不生氣,維持著動作,用冷漠不食人間煙火的表情望著他,紅色的眼眸中一片虛無,好似紅色的深淵,給人一種隨時就會消失,羽化而登仙的飄渺感覺。
半晌過後,陳曜忍不住罵了一聲,隨即還是伸出手,活像是伺候祖宗一樣一把將眼前這個活屍扛在了肩膀上。
那雙如冷玉雕琢的雙手,順著他的動作,在他胸膛處垂下。
那裡的黑色衝鋒衣已經被刮破了,露出了古銅色的胸肌和一道皮肉翻卷的血紅色傷口。
在鮮活健壯的肉體對比之下,那雙手甚至白得發青,仿佛他扛著的是一件死物,一具屍體。
然而,看著這樣的畫麵,陳曜卻莫名地感到色氣,甚至想到了這雙死白色的手放在他深色皮膚上的畫麵……隻是想想,他的熱血就一股腦地朝著下腹湧去。
陳曜的麵色鐵青。
他是失憶了,又不是傻了,他不是不知道這樣的表現代表著什麼。他早些年在軍隊裡的時候,有的是半大小子喜歡幾個人湊在一起,躲在大通鋪的房間偷看那種小電影。
陳曜當教官的時候,沒收過不少這種小電影,但麵對著裡麵搔首弄姿,或是妖嬈或是清純的美女,他心如止水。
然而現在,他,陳曜,居然對著一具活屍產生了情欲。
他自己都唾棄自己,難道他真就是個變態?!
不、不對,肯定是他扛著的這個神棍使了妖法!
“嗬。”
一片寂靜中,陳曜清晰地聽到了那聲似笑非笑的氣音。
“你笑什麼。”他揪住活屍那頭白毛,把他那張清冷出塵的臉拽得麵向自己,冷聲問。
活屍不說話,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就那麼盯著他,冰冷、無情,半分波動都沒有,仿佛陳曜剛剛聽到的笑聲隻是一場幻覺。
“……”盯著這個沒有半點反應的活屍看了半天之後,陳曜隻覺得自己像是個傻子,和個粽子爭論什麼,他還是趕緊搜刮著寶貝,再不出去救華蓉,那女人估計就要被凍死在第八層了。
作為一個大墓的主人,毫無疑問,玥有非常多非常多的財寶。
為了防止影響到月華紋,主墓室裡雖然沒有寶物,但是四角方向的墓室都裝滿了財寶。
說是鼎鐺玉石,金塊珠礫,棄擲邐迤,也不為過,滿滿的財寶古玩,鋪的一地都是。
房間放著中央一棵巨大的紅珊瑚樹,起碼有三米高,比現今世界上最大的紅珊瑚高了一倍有餘,成色更是如鮮紅欲滴的血,看不出絲毫歲月的痕跡。
陳曜扛著自己最值錢的戰利品,繞著放著財寶的墓室巡視了一圈,隨後非常有目的性地開始往背包裡裝戰利品。
像紅珊瑚樹那樣的大件值錢是值錢,但是他肯定是帶不走了,敲碎的話又會貶值太多,得不償失,不如拿一些輕便的東西。
千年的琥珀,萬年的蜜蠟,在這間墓室之中,像是路邊的石頭子一樣,隨便陳曜挑揀。
甚至,陳曜還在財寶堆裡看到了一塊白玉玉璽,拿起來一看,底下刻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這個玉璽實在太有名了,有名到華國大街上隨便拽一個人,說出這句話,對方就會下意識地說出“始皇帝,v我五十”。
然而,對於有著豐富考古經驗和知識的陳曜來說,他也非常清楚這並不是始皇帝的傳國玉璽,因為形製就不對,小了太多了。
但他不認為,這塊玉璽就是假的。直覺告訴他,這塊玉璽雖然形製不對,但也是真的。
如果他的直覺是正確的,這塊玉璽應該比這一整間墓室的財寶加在一起還要值錢。
毫不猶豫地,陳曜將冰涼的小玉璽握在了手裡,背包則是隨便在地上劃拉了一下,裝滿拉倒。
裝滿貴重物品的背包至少有四十斤重,陳曜不僅要背這個包,還要扛著一具活屍,但他看起來沒有半分吃力的感覺,用唐刀卡住來時候的機關,順著主墓室原路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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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扛著的那具活屍……即便是被他用倒栽蔥的姿勢扛著,也再沒有發出過一聲聲音。
陳曜甚至害怕他半路徹底掛掉,一路上都在關注著他的心跳聲。雖然慢得像是龜爬,但是好歹還是跳著的。
回到關住華蓉的那條墓道的時候,墓道已經被封石徹底堵死了。
陳曜無奈,被迫再次求助身上扛著的活屍“這條墓道要怎麼打開?”
玥慢吞吞地抬起眼皮,紅色的眼睛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封石落下就不會再抬起,盜墓賊,你不應該比誰都清楚嗎?”
畢竟,封石最大的作用,就是為了防他們這種盜墓賊。
這一點,陳曜不會不知道。
盯著玥無機製的紅色眼睛看了半晌,陳曜重新用倒栽蔥的姿勢把他扛在了肩膀上。
他乾嘛要問這隻老怪物?多此一舉。
陳曜換了個方向,先是通過另一條墓道回到了第七層,又從第七層下到了華蓉所在的墓道。
由於繞了遠路,多花了不少時間,等進入墓道的時候,華蓉已經凍得神誌不清了。
陳曜走到她身邊,用手指試了一下她皮膚的溫度。
詭異的是,冰冷的空氣中,華蓉的身體反常地滾燙。
不好。
皮膚異常高溫,這說明華蓉已經被凍傷了,而且非常嚴重,身體才會一反常態地調動皮下組織產生熱量禦寒,這也是很多人被凍死前會感到炎熱的原因。
再不把華蓉帶出去,她就要被凍死在這裡了。
於是,陳曜毫不留情地把身上扛著的屍體抖落下來“自己走。”
說完,便用外套包裹住華蓉裸露的皮膚,把她抱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