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曜出門麵見國王之後不久,玥也帶著人出門了。
上次來蘇洛瓦王都的時候來去匆匆,他都沒來得及好好逛一逛這座城市。今天出去逛一逛……順便聽聽街頭巷尾的情報,比他參加那些虛與委蛇的宴會有用。
這個國家的貴族王室積垢百年,早已失去了當初先祖立國時的信念和洞察力,如今的他們生活在安逸與奢靡中,完全看不到底層人的苦難,也看不到這個飽受壓迫的國家平靜水麵下的暗潮洶湧,他們注定被時代的浪潮所吞沒。
玥的外表實在是太有辨識性,再加上身邊跟著的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但凡有點地位,消息稍微靈通些的人都能看出這位身形清臒的東方美人是祁連曜未過門的未婚夫......
儘管他們不覺得祁連曜最終會和他成婚,但此時玥受到的寵愛重視是實打實的,就從他身邊帶著的是實打實的士兵就能看出來——畢竟這裡可是國都,就算是祁連曜本人在這裡也不會帶這麼多荷槍實彈的士兵,這可是明晃晃地打國王的臉。
雖然他給玥配這麼多守衛,也是在打國王的臉......似乎沒什麼差彆。
一個泥腿子出街這麼大陣仗——這可讓那些自詡高貴的貴族夫人小姐們嫉妒得咬碎了牙根,但即便如此,在玥那雙“邪惡”的血色雙眸看過來的時候,她們也不得不收起臉上猙獰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
畢竟那些荷槍實彈的士兵可不是看著好看的,萬一惹得這下等賤人不滿,傷到自己怎麼辦?這些低等人沒輕沒重......尤其是那個祁連曜,更是罪魁禍首,這個妖異賤人此時如此招搖,借的還不是他的東風。
貴族老爺們在心底,第無數次地向上帝祈禱,希望祁連曜趕緊暴斃。
他們甚至連祁連曜暴斃以後,屬於他的資產如何分配都想好了......包括玥——這個他們一邊嫌棄著是來自地獄的妖魔又一邊為之神魂顛倒的美人。
但他們沒有思考過,即便祁連曜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國家還是會出現新的抗爭者領袖——這是時代的必然,曆史的車輪從來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出現與否停下它前進的道路。
玥看著他們自以為偽裝得很好,實際上寫滿了嫉妒貪婪的表情,甚至連虛與委蛇的興趣都沒有——但這樣的傲慢在他的身上,似乎又理所應當。
沒錯,即便是天生的下等人,但美人總是有特權的,這些貪婪的貴族老爺不覺得這是傲慢,反而覺得這是彆有風情的憂鬱——這讓他們更加心熱,想要從名為祁連曜的魔窟中把這妖精帶走。
美人為何憂鬱?一定是祁連曜讓他不快樂!
至於他們身邊的夫人小姐們,她們也不會覺得好色是自己的丈夫父親兄弟的錯。畢竟他們可是貴族,生來高貴。
既然不是他們的錯,那是誰的錯?
當然是這個不知廉恥,故作姿態的惡魔的錯!
天使警醒世人,因此形容聖潔可怖,令人望而生畏,隻有惡魔才會花枝招展,誘惑世人墮落。看他那暗紅色的眼睛,和地獄裡的撒旦有什麼區彆?臉上那醜陋如肉蟲的傷疤,一定是地獄之火灼燒留下的印記!
沒錯,這是來自於東方的惡魔,總有一天會和祁連曜那貪婪野獸一起被打回地獄裡。
但是誰來操作打入地獄的具體流程呢?沒人敢。畢竟祁連曜手握重兵,就連這個空有妖異容貌的東方泥腿子他們都不敢得罪半分,士兵的槍口就近在咫尺,他們可不想因為一時之勇丟了小命。
他們能做的,也隻有向上帝祈禱,指望奇跡出現,收了這些個東方妖孽。
他們慣會如此自欺欺人,從來不反省自身的原因。
玥看著他們半是恐懼半是諂媚的表情,隻覺得沒勁透了。
然而他厭惡地蹙眉的動作,在某些人看來那是憂愁,是不甘,於是人心浮動,貪婪的愈加貪婪,嫉妒的愈加嫉妒,最後都化作不甘的怒火。
而在這些人中,最為不甘心的,當屬失了寵的王子伊桑。
他覺得自己對玥的感覺早已超過了普通的厭惡或是嫉妒,已經到達了仇恨的邊緣。
也許是因為那雙妖異熟悉的暗紅雙眼,也許是因為情敵的直覺——伊桑無比確定玥和那夜稻草湖中離奇出現又消失的水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或者說,他就是水怪也說不定。
王都裡的所有人都覺得他是欲望和妖魔的化身,伊桑自然也不例外。
隻是他恨得牙癢癢也沒有用,玥活在祁連曜的羽翼之下,而他又有要人命的把柄落在祁連曜手裡,不敢輕舉妄動。
即便他的母親費儘心思為他爭得了西南軍閥的支持,結果卻是無用功,這讓他怎麼能不恨?
急火攻心之下,伊桑病了好幾天。
好不容易好起來,一出門街頭巷尾都流傳著有關於祁連曜和玥的流言蜚語,出門一看,死對頭沒受到半點流言蜚語的影響,容光煥發,反倒是自己,憔悴消瘦,和個吸大煙的東方癆病鬼沒有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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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桑快要氣瘋了,但他什麼也做不了。
玥身邊跟著的士兵比他父王身邊的都多,但凡他出現在這人的視線範圍裡,不出半天時間祁連曜也鐵定知曉,到時候無論他動不動手,玥出了什麼事都會算在他頭上。
越是氣惱越是在意,在伊桑悄悄派人跟了玥幾天之後,曾經那個被王室廢了極大力氣才壓下去的流言再次在王都的街頭巷尾流傳起來。
原本還想著給玥找點麻煩的伊桑瞬間老實了,他知道這是祁連曜在警告自己。他自以為派人跟蹤玥的事情做的隱秘,卻根本瞞不住祁連曜的眼睛。
傳言是有關於之前集體失蹤的蘇洛瓦權二代們的消息,話裡話外的意思,他們的集體失蹤背後是皇室一手操縱,此時肯定是凶多吉少。
大多數人聽到這條消息都是一笑置之,畢竟他們清楚那些失蹤的權貴子弟家裡都對王室忠心耿耿,國王沒有任何理由對付他們。
那些失蹤者的家屬聽到這條流言雖然心生動搖,但他們也和其他人一樣,覺得王室不會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再說他們的利益和王室榮辱與共,即便察覺出不對,為了家族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反正失蹤的都是些派不上用場的廢物紈絝。
但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國家銀行的高管,也是稻草鎮事件的第一位遇害者蘭德福的父親克裡斯.埃林頓。
他早就懷疑自己兒子的死和王室脫不了乾係,因為早在兒子離家的那天,他的妻子就從兒子口中獲悉他是要和三王子伊桑外出探險。
也正是因為如此,妻子和自己都沒有對小兒子的這次出行之旅多做準備,畢竟同行者是王子,安全一定有所保障。
克裡斯在得到嶽父埃林頓公爵的賞識之前隻是個普通平民,對王室有濾鏡,而被前任國家銀行行長兼財務部部長——老埃林頓公爵嬌養長大的妻子同樣沒有提出異議。
但最後,王室辜負了他們一家的信任,他的兒子再沒回來。
最後回來的隻有三王子伊桑一個人,並且他和王室眾口一致,否認曾經見過自己失蹤的小兒子。
克裡斯知道自己疼愛的小兒子一定凶多吉少。但他畢竟是個商人,沒辦法明目張膽地反抗王室,但埃林頓家族說是掌控了蘇洛瓦的半壁江山也不為過,短短半年的時間,國家銀行對王室的投資照比前半年少了百分之五十,反而對北方軍閥的投資卻是大幅度提高。
國家銀行的風向轉變得已經如此清晰了,王室卻一聲不吭,於是,原本還對這件事心有疑慮的老埃林頓公爵不得不承認,他外孫的失蹤就是王室的責任。
如果不是因為心虛,向來不放過一丁點利益的王室怎麼會默認國家銀行這樣大幅度的投資風向轉變?
而在祁連曜本人來到國都的今天,這樣的流言再度鵲起,更是讓克裡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