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在泥濘的荒原上顛簸了近六個小時,終於在黎明前的微光中駛入一個荒涼的小鎮。
傑克森按照曜的指引,將車停在一棟看似廢棄的木屋前。
褪色的木板牆上爬滿枯萎的藤蔓,生鏽的鐵門在暴雨衝刷下泛著冷光,若不是門楣上方隱蔽的紅外探測器閃爍著微弱紅光,任誰都會以為這隻是間被遺棄的獵戶小屋。
“到了。”曜低沉的聲音打破車廂內的沉寂。他推開車門時,清晨的冷風裹挾著雨水灌進來,讓後座昏迷的主廚無意識地抽搐了一下。
傑克森熄掉引擎,看著曜熟練地在門側的電子鎖上輸入一串複雜密碼,厚重的鐵門應聲向內滑開,露出裡麵截然不同的景象。
與破敗的外觀相反,安全屋內部是純粹的金屬質感。牆壁由銀白色合金構成,嵌入牆體的冷光燈管發出柔和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與臭氧混合的味道。左側靠牆的金屬架上整齊排列著槍械與戰術裝備。
最裡側用磨砂玻璃隔出幾間休息室,隱約能看到裡麵的醫療床。
“把他抬到那邊。”曜指了指角落的束縛椅,金屬表麵的束縛帶閃爍著啞光質感。
傑克森點點頭,和萊奧波德一起費力地將昏迷的主廚抬下車。主廚脖頸的鰓裂仍在微微開合,淡綠色的鱗片在冷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每走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濕漉漉的痕跡。
萊奧波德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麵,包紮好的傷口滲出的血漬已經浸透繃帶,昂貴的西裝沾滿泥濘與血汙,昔日的優雅蕩然無存。
他環顧著這個充滿科技感的空間,眼神裡充滿警惕與不安:“這是什麼地方?你們到底是誰?”
“這裡是異能局的一處安全屋。”曜一邊檢查牆上的武器庫,一邊頭也不回地答道,“在接我們的人到來之前,這裡就是我們的臨時住所。”
他熟練地組裝起一把戰術步槍,金屬部件碰撞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清晰。
傑克森卸下沉重的登山包,癱坐在金屬椅上長長舒了口氣。
連續的逃亡讓他渾身肌肉酸痛,臉上的黑血早已乾涸成硬塊,唯有想到兒子時眼中閃過的銳利光芒證明他尚未完全垮掉。他看著正在調試通訊器的曜,沙啞地開口:“接下來怎麼辦?”
“等支援。”曜的手指在控製麵板上飛快滑動,“到這裡已經可以連接外界的信號了。我已經發送了坐標,最多三小時就會有人來接我們。”
他轉過身時,目光恰好落在正整理背包的林玥身上,語氣不自覺地柔和下來,“你呢?你打算去哪兒?”
林玥將折疊好的衝鋒衣放進背包,聞言輕笑一聲:“當然是去把我邀請到這裡的克裡桑那州立大學。那裡的校長還在等著我呢。”
說著,他從內袋裡掏出那張印著星圖圖案的名片,再次遞給傑克森,“尋找你兒子的過程中如果需要幫助,大可以按照上麵的號碼打給我。”
傑克森雙手接過名片,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顫抖。卡片邊緣的燙金紋路在冷光下流轉,背麵用極小的字體印著一行c國古文,他一個字也看不懂,卻莫名覺得安心:“謝謝你,教授。”
“等等。”曜突然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在林玥麵前投下陰影。他耳根微紅,卻故作鎮定地伸出手,“我也需要一張名片。”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仿佛索要重要證人的聯係方式是天經地義的公事。
林玥挑了挑眉,從口袋裡又摸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曜接過時故意用指尖蹭過他的掌心,感受到那瞬間的溫熱後,不動聲色地將卡片塞進貼身的口袋,仿佛那是什麼稀世珍寶。
比起林玥,萊奧波德則是對前一天發生的事情表現得非常激動,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我要回家!我必須問清楚我父親到底怎麼回事!”
他不顧傷口的疼痛,踉蹌著走向門口,“霍亨貝克家族的榮耀不容玷汙,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坐下。”曜的聲音瞬間冷下來,剛剛組裝好的步槍槍口指向萊奧波德,“你現在回去就是送死。你父親如果真和科學教有關聯,絕不會讓質疑他的你活著。”
林玥也收起笑容,語氣凝重:“曜說得對。畢肖克控製人類的手段遠比你想象的嚴苛,你現在回去隻會打草驚蛇。不然你以為那些異化的賓客是怎麼回事?他們都是科學教利益的犧牲品,包括你父親在內。”
“不可能!”萊奧波德猛地推開林玥,臉上寫滿憤怒與不甘,“我父親是霍亨貝克家族的驕傲,他絕不會和邪教同流合汙!你們根本不了解他為家族付出了多少!”
他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脖頸處未完全消退的紋路隱隱泛光。
“了解?”冷笑一聲,將組裝好的步槍放在桌上,“我們剛從滿是異化體的彆館逃出來,是你家族的人將你置於了那種險境。你脖子上的紋路還沒消,現在相信他們、大談家族榮耀未免太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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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奧波德的臉瞬間漲紅,他指著曜怒吼:“你憑什麼阻止我?你們異能局就可以隨意扣押公民嗎?我要投訴你!”
“憑這個。”曜扔出一枚證物袋,裡麵裝著從彆館壁爐上刮下的符號樣本,“科學教的祭祀符號,和你父親商業夥伴畢肖克脫不了乾係。在調查清楚前,你和這位主廚都是嫌疑人。”
他指了指仍在昏迷的深潛者混血,“你們必須跟我回異能局接受審訊。”
“憑什麼他不用?”萊奧波德突然指向林玥,“他知道那麼多,而且他也在彆館,和那些人談笑風生,說不定他才是主謀!”
此言一出,空氣瞬間凝固。傑克森緊張地握住了桌邊的警棍,連昏迷的主廚都似乎被驚醒,喉嚨裡發出模糊的咕噥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曜身上,等待他的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