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劍曆久彌新,仿佛沒有受到過歲月侵蝕,一如剛打造好的模樣,劍尖鋒利異常,那光滑如鏡的水晶棺材蓋子在哢嚓聲中裂出數道縫隙。
一股淡淡的怪異的香氣從棺材中散發出來,我剛聞了到,就覺得腦袋有一陣眩暈,身子發飄。
“不好。”
我趕緊屏住呼吸,抬手將金剛索收了回來,然後想也不想的就往下打了出去。
按照推斷,下方應該還有棺材。
之所以不抓住水晶棺的邊緣,我是害怕棺材裡再出一個肉粽子。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屍解仙的七八成,成品。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有參照物。
藍色水晶空間中的四具屍體,是不會動的,隻是保留了屍體不腐,血液暫時凝固,這種情況,應該是半成品,因為蛻去肉身後的魂魄沒有駐存,也就是說在屍蛻那一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魂魄崩散了。
然而,峽穀裡棺材內的屍體,會動,還有一點自主意識,所以隻能算七八成品,距離真正的屍蛻而魂存,還差一些距離。
也就是說,石棺,銅棺,水晶棺,是不具有養魂的功能,然而,他們集體葬在峽穀中,說明還是存了一線希望,那麼這個希望是什麼?
答案不言而喻,那就是,等待真正屍解仙歸來。
將軍,士兵,親衛,這些人,生前必然是有主人的。
所以,心念電閃之間,在金剛爪,抓住下方的棺材之後,我跳下去之前,低頭看了一下腳下棺材內的屍體。
水晶這種東西,一旦有裂紋,再施以壓力,很快就會碎裂的,哢嚓嚓,一塊塊水晶落入棺材中,裡麵的屍體飛快露出了真容。
“奇怪?”
我的猜測應該沒有問題,但是這口水晶棺內竟然躺著一個身材嬌俏,麵容嫵媚,身穿紅色盛裝的女子。
一點朱唇塞櫻桃,彎彎柳葉眉飛入鬢角,長長的睫毛似乎還動了一下,交疊在腹部上的雪白雙手也在微微顫抖,整具屍體就好像從睡夢中即將醒來的樣子。
“這就對了。”
我以為我猜錯了,當我的目光看向少女右側手臂下的長槍時,當即明悟。
這女子或許就是軍中人,隻不過,她想嫁的人,已經死了,或者說,她想嫁的人藏在了這裡,於是乎,她也跟著來了。
殉情?
情葬,以待複蘇之後,再結婚?
“郎君,是你麼?”
我明悟過來後,上麵青銅棺內的無頭屍正在從棺材裡往外爬,眼看就要爬出來了,因為一滴滴的血,落在了我頭上。
起初我以為是水滴,沒怎麼在意,然後當血流到我臉上,那種粘稠的蠕動的感覺,登時將我驚醒,我迅速抬手將臉上的血滴抹去。
也就在此時,棺材中的女子,朱唇忽地輕啟,一道柔柔的,帶著無限思念和歡喜的聲音,猶如絲線一般,往我耳朵裡鑽,不想聽都不行。
嗡。
我的頭皮轟然炸開,頭發豎了起來。
古墓中有肉粽子,有乾屍,有濕屍,我都見過,但是能開口說話的肉粽子,還是破天荒第一次遇到,心裡的警惕大堤,瞬間崩塌。
太邪門了。
走!
我單手托了一下柳詩詩,一咬牙,抬腳就準備往下跳。
不管了,這棺材裡的屍體太邪門了,再不走,恐怕要出變故。
嗡。
“郎君,你不認識妾身了?”
又一道聲音刺入耳中,我的腦仁嗡嗡之響,跟耳鳴的狀態差不多,更讓我驚恐的是,我抬起的右腳,竟然定在了半空之中。
我想往下踩,奈何就是使不上勁。
壞了,壞了。
這次恐怕真的要交代了。
我心裡一片哀嚎,旋即我一狠心,咬破舌尖,猛的噴出一口鮮血,嗚,一股陰風忽然從我身邊憑空掀起,毫無征兆,下一刻,我感覺身上有什麼禁錮被打碎了,然後我想也不想的,右腳往下一踏,整個身子往下翻了過去。
嗚。
由於我背著柳詩詩,所以隻能往前翻,這樣做,我知道後果,那就是一旦超出金剛索的距離,又沒有踏在棺材上,我的手腕子就得廢了。
沒辦法,手廢了,總比把命丟了強。
但是,我的狠絕,並沒有換來如我所想,就在我右腳已經踏下去,左腳即將離開水晶棺的時候,忽然腳脖子被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抓住了。
啊。
我嘶叫一聲,使勁彈腿掙脫,奈何那隻冰冷的手卻是越抓越緊,似乎,要將我的腳骨給捏碎,疼得我忍不住大叫起來。
完了,這次是真的完了。
人懸在空中,四下沒有一個落腳點,也沒有什麼東西可抓。
若上麵的無頭屍下來,再加上棺材裡的女屍,我在劫難逃。
人在絕望的時候,爆發力何其大,但是再大,我也掙脫不了,那抓住我腳脖子的手,勁力異常的大,就好像不是機器手一般,隻知道往死裡捏。
轟咚,哢嚓嚓。
就在我像一隻被蜘蛛網抓住的蟲子,在奮力掙紮的時候,忽然一個腥腥的東西,從上麵砸了下來,剛好砸在了抓住的手臂上,哢嚓,手臂斷裂的聲音剛傳入我耳中,腳脖子倏然一鬆,我背著柳詩詩就好像斷線的風箏一般,嗚一聲,墜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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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好險,好幸運,當我的手腕上的金剛索將要扯緊的時候,我一下落趴在了一口碩大的棺材之上,口中的熒光石,噗一聲被我吐了出來,劃著一道白線,沒入了深穀之中。
這個時候,我顧不上許多了,熒光石,我兜裡還有。
疼,太疼了,柳詩詩還在我背上呢,我就感覺肋骨條隱隱作痛,腹腔內氣血翻滾,噗噗噗,幾口鮮血噴了出來,我當即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上方傳來一陣嘎吱嘎吱的啃咬骨頭的聲音,把我從昏迷中拉醒。
咳咳。
咳了兩口血沫,我感覺緩了過來,努力的,掙紮著,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二話不說,抽出竹筒,猛灌了幾口竹瀝。
還彆說,這一次喝竹瀝,給我的感覺非常明顯,體內的隱痛,一點點的在褪去,體力在一點點的恢複。
“這是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