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的武侯墓位於陝西漢中的定軍山腳下,羅貫中在創作《三國演義》時,也曾幻想過能夠與他心目中的偶像一同回到長安。
然而,如今的他已步入不惑之年,歲月的磨礪讓他逐漸失去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於是,羅貫中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秦王這個極其荒謬的提議,他挺直身子,朗聲道:“啟稟大王,如今的西安府已非昔日之長安城,物是人非,時過境遷。
諸葛丞相一生為國為民,丞相已經入土為安,長眠在了漢中,老臣私以為還是最好不要打攪丞相安眠為好。”
羅貫中這番話的意思很明顯,現在的西安府不過是大明朝的一個藩封之地,與昔日的國都長安相去甚遠,將諸葛亮的陵墓遷至此處,實在是毫無意義可言。
然而,朱樉卻不以為意,他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緩聲道:“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孤能夠讓西安這座城市恢複昔日長安的榮光,重現那萬國來朝的漢唐盛世之景呢?”
朱樉的這番話顯然是在自我吹噓,充滿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然而,麵對秦王如此“豪言壯語”,羅貫中卻顯得異常平靜,他的麵色如一潭靜水,沒有絲毫波動,仿佛對朱樉的誇誇其談早已習以為常。
朱樉見狀,心中不禁有些詫異,他原本以為自己的這番話會引起羅貫中的驚歎或附和,卻不想對方竟然毫無反應。
於是,他一臉狐疑地看著羅貫中,不解地問道:“老羅,你為何一言不發啊?難道你對孤的計劃有何異議不成?”
羅貫中並沒有立刻回應,他隻是抱著雙臂,麵無表情地凝視著對方,那冰冷的目光仿佛在說:“我就靜靜地看你在這裡信口胡謅,看你能把牛皮吹到什麼程度。”
君臣二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說話,隻是默默地對視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氣氛異常凝重。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羅貫中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眉頭緊緊皺起,憂心忡忡地說道:“大王,軍中的糧草所剩無幾,最多隻能再支撐半個月了。半個月之後,那二十多萬將士可就要麵臨斷糧的窘境啊!”
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焦急和無奈。
接著,羅貫中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老臣心裡實在沒底,所以今天特地前來,就是想問問大王,您到底打算拖延到什麼時候才向朝廷上書,請求調撥川陝的糧草來緩解軍中的燃眉之急呢?”
他的話語毫不客氣,甚至帶著些許質問的意味,顯然對目前的狀況感到十分擔憂。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即使朱樉現在改變主意,立刻派出一匹快馬將奏疏火速送往京城,然後等待兵部和戶部完成一係列繁瑣的程序來調撥糧草,再加上這幾千裡的遙遠路程,以及朝廷派人押運糧草所需的時間。
等糧草真正到達軍中時,已經太晚了。
真到了那個時候,恐怕黃花菜都已經涼透了。
羅貫中想要表達的意思其實非常直白,貴州這個地方的土地十分貧瘠,根本無法養活那多達二十多萬的官軍以及將近六十萬負責後勤供應的民夫。
要想解決目前這迫在眉睫的困境,隻有一個辦法可行,那就是從天府之國的成都平原和關中平原這兩個巨大的糧倉中調集糧草過來。
對於羅貫中話中的含義,朱樉自然是心知肚明。
然而,此時此刻,他心中的憂慮卻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他無法平靜。
他最為擔憂的問題並非是大軍的糧草供應,而是朱文正和他那位便宜小舅子鄧鎮押送的“那批貨”。
這“那批貨”對於朱樉來說意義非凡,它不僅關係到他個人的利益,更關乎他未來整個計劃的成敗與否。
如果“那批貨”不能按時並且平安無事地抵達貴州,那麼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東流,所有的計劃都可能會因此而夭折。
朱樉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他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他這個人向來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在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前,他是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的。
儘管心中焦慮萬分,但朱樉還是強作鎮定,決定按照原定計劃行事——按兵不動。
他相信朱文正和鄧鎮的能力,也相信他們會想儘辦法確保“那批貨”的安全。
但同時,他也在心裡默默祈禱著,希望一切都能順利進行,不要出現任何意外。
於是朱樉不慌不忙地說道:“老羅啊,我知道你此刻心急如焚,但你先稍安勿躁。關於糧草的事情,我自然會有妥善的解決之法。”
然而,當羅貫中聽到秦王再次以這種敷衍的理由來回應他時,心中的憤怒如火山一般噴湧而出。
羅貫中怒不可遏地質問道:“老臣至今都記憶猶新,就在上個月,大王您親口對老臣說過‘山人自有妙計’!”
他的聲音因憤怒而略微顫抖,“可如今,一個多月已經過去了,老臣鬥膽請問大王,您的妙計究竟用在了何處呢?”
朱樉聞言,不禁一怔,他猛地轉過頭,目光落在了身旁那身男裝打扮的劉莫邪身上,滿臉狐疑地問道:“我真的是這樣說的嗎?”
此時,伏在案上正專注於整理公文和文書的劉莫邪,似乎感受到了朱樉的注視,她緩緩抬起頭,美眸流轉間,輕輕地點了一下腦袋,以示肯定。
朱樉見狀,頓時老臉一紅,他心知肚明,自己哪裡有什麼妙計啊,不過是信口胡謅罷了。
此刻,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糧草問題上,而是一心掛念著他的“那批貨”的下落。
看到秦王如此輕描淡寫的反應,羅貫中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仿佛火山噴發一般噴湧而出。
他瞪大了眼睛,滿臉怒容,難以置信地看著秦王,心中暗自咒罵道:“這個秦王,難道他就完全不把二十四萬兄弟的口糧問題當回事嗎?”
羅貫中越想越氣,他覺得秦王作為三軍統帥,竟然如此不負責任,實在是令人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