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明知故問地追問道:“哦?那在徐壽輝之前呢?你還跟隨過哪些人呢?”
傅友德並沒有察覺到朱樉的意圖,他老實地回答道:“在那之前,我曾跟隨過劉福通手下的李二。
然而,李二最終敗亡,我便又轉而跟隨李喜喜率兵進入關中。
隻可惜,我們那支紅巾軍最終還是敗在了榮國公的手下。”
傅友德口中的榮國公,正是朱樉的嶽父——察罕帖木兒。
“兵敗鞏昌之後,我便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跟著李喜喜隨大部隊倉皇退往了蜀地。
想當年,四川還是明玉珍的天下,那李喜喜到了蜀地之後,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改旗易幟,自號青巾軍,與明玉珍勢不兩立。
結果可想而知,李喜喜被明玉珍打得落花流水,大敗而逃,最後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出蜀地,從此淪為了四處流竄的草寇。”
“我當時也是走投無路啊,萬般無奈之下,隻好率領著我那所剩無幾的殘兵敗將,投降了明玉珍。
本以為到了明玉珍那裡,能有個容身之所,誰曾想,我在明玉珍那裡不僅被解除了兵權,而且根本得不到他的重用。
沒辦法,我隻好獨自一人,孤苦伶仃地去武昌投奔了徐壽輝的部將陳友諒。”
朱樉越聽越覺得傅友德的經曆簡直比呂布還要複雜數倍。
呂布不過是三姓家奴,而這傅友德豈不是都快成五姓家奴了嗎?
想到此處,朱樉終於不再拐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地向傅友德問道:“老傅啊,有句心裡話,我一直想問你。
你就彆再跟我打馬虎眼了,實話實說吧,你和劉福通到底是什麼關係?”
聽到劉福通這個名字,傅友德的心中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仿佛有千萬頭凶猛的野獸在咆哮、奔騰。
然而,他的外表卻如同一潭靜水,沒有絲毫波瀾。
傅友德緩緩地端起茶盞,那動作優雅而從容,仿佛他手中的並非一隻普通的茶盞,而是一件珍貴的寶物。
他輕輕抿了一口茶,那茶水的溫度恰到好處,既不燙口,也不涼人,似乎這一口茶就能讓他忘卻所有的煩惱和憂慮。
放下茶盞後,傅友德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劉福通?哦,我知道,他可是韓宋的丞相啊!”他的語氣平淡,就像在談論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接著,傅友德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想當年,我跟著李二的時候,不過是紅巾軍裡最底層的一個小兵罷了。
一個小小的大頭兵,怎麼可能和大丞相劉福通有什麼關係呢?”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語速不快不慢,讓人感覺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真實可信。
朱樉坐在一旁,嘴角含笑,靜靜地聽著傅友德的話,卻並不言語。
傅友德見狀,心中有些發慌,生怕朱樉不相信自己的話,於是連忙又補充了一句:“要說有關係,那也頂多就是我認得他,他不認得我的那種關係!”
說完,他還特意看了朱樉一眼,似乎想從對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信任的痕跡。
然而,朱樉依舊笑而不答,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睛裡,似乎隱藏著一些讓人難以琢磨的心思。
傅友德不禁暗自思忖:“難道他還是不相信我?可我明明說的都是事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