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英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他覺得秦王如果真的犯下了重罪,朝廷下旨褫奪他的爵位,那也是他罪有應得。
然而,這一年多以來,秦王一直都老老實實地待在軍營裡,除了操練士卒之外,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更彆提什麼作奸犯科、貪贓枉法之類的惡行了。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
沐英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因為秦王的事情被牽連進來。
想當年,秦王可是一直叫他“文英哥”呢,這一聲稱呼,讓沐英覺得自己有責任去為小老弟討回一個公道。
再看看李文忠,這家夥平時嗓門可大了,整天嚷嚷著“兄弟們同生死,共患難”。
可現在真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他反而變得猶猶豫豫,遲遲不肯向劉璟表態。
沐英的目光緊緊地落在李文忠身上,他終於忍不住出聲質問道:“李保兒,你到底是乾還是不乾?你倒是給句準話啊!”
李文忠麵露難色,他苦笑著解釋道:“阿英啊,你是知道我的情況的。我和你們不一樣啊……你和老傅的兒子都在軍中,可我呢,我膝下隻有二丫頭隨軍出征啊。
如今,二丫頭那邊,大半年也沒個音訊,生死不明的,你讓我怎麼狠下心來,拋棄你嫂子和增枝、芳英兩兄弟呢?”
聽到李文忠那吞吞吐吐、含糊其辭的口氣,沐英心中便已然明了——這老家夥,肯定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沒有實實在在的好處,絕對不會輕易鬆口的。
於是,沐英二話不說,伸手從懷中猛地一掏,就像變戲法一樣,掏出了一本用紅綢精心包裹著的冊子。
這冊子看起來頗為精致,顯然是經過了一番精心準備。
沐英麵沉似水,手臂一揮,將那冊子如同扔出一塊石頭一般,直直地朝著李文忠飛了過去。
“啪”的一聲,那冊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李文忠的手中。
沐英見狀,冷哼一聲,沉聲道:“李保兒,你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李文忠被沐英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他疑惑地看了沐英一眼,然後緩緩打開了手中的冊子。
隻見那冊子的第一頁上,用龍飛鳳舞的字體寫著一行字:“流伯、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兼山西潞州廣武衛指揮使劉謙之女的生辰八字。”
流伯,這可是大明的一種勳爵啊!通常隻有那些立有軍功,但又不足以獲封世襲爵位的開國功臣,才會被授予這種流爵。
而傅友德和沐英,他們現在所擁有的國公之位,其實也屬於這種流爵。
隻不過,他們二人的後世子孫,隻能世襲潁川侯和西平侯的爵位而已。
李文忠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那行字,越看越覺得心中的怒火在不斷升騰。
他的手都氣得有些微微發抖了,終於,他猛地抬起頭,滿臉怒容地看向沐英,吼道:“阿英,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沐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嗬嗬,咱們四弟可是早就料到了你這隻老狐狸的德性,他又怎麼會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