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鹹陽古渡。
如墨般濃稠的烏雲低低壓著江麵,雷聲在遠處隱隱滾動,江風裹挾著腥鹹的氣息,吹得岸邊蘆葦沙沙作響。
長安城的逃難百姓擁擠在岸邊,爭先恐後地向船上爬,唯恐逃慢了一步,就被兵痞抓住。
寧為太平犬,莫作離亂人。
走到這個時刻,百姓們的生命完全由船夫們掌控,船夫們開始漫天要價。
更有甚者,看上了誰家女孩,誰家兒媳,堂而皇之地索取。
一時間賣兒賣女之事層出不窮,哭爹喊娘之聲不斷,古渡口亂成一團。
一支龐大的艦隊逆流而上,向著古渡口趕來,司馬興龍站在船頭,急得抓耳撓腮。
城中潛伏的細作,用劍符發來絕密消息,賈文帶著僅存的騎兵衝進了皇城。
可能已經將獻皇帝挾持,綁架成為人質。
關中豪族們百密一疏,什麼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到賈文會狗急跳牆。
如果光天化日,不顧皇帝安危,強行攻打皇城,必然會留下千古罵名。
前軍的一支小船飛一般趕來,稟報道:
“司馬大人,諸位大人,鹹陽古渡人滿為患,軍隊無法靠岸。”
司馬興龍還未回答,鄭文公走出船艙,厲聲大叫道:
“此時此刻,皇帝陛下被歹人劫持,危在旦夕,君貴而民輕,我們也顧不上那麼多人。”
他沒和任何人商量,下令族人們放箭,射殺渡口的百姓,強行撕開一條通道。
一時間箭如雨發,勢如飛蝗,逃命的百姓們難逃此厄,紛紛被箭矢射倒。
渡口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鮮血如溪流般在青石板上蔓延,最終流入渭水中,將渭水水麵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
屍體橫七豎八地倒伏著,有的蜷縮如蝦,有的仰麵朝天,臉上凝固著臨死前極度的恐懼。
鄭文公視若無睹,船隻靠近岸邊後,立刻禦空而起,向著長安城方向飛去。
關中豪族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撕下來臉上的偽裝。
踏著百姓們的屍體,爭前恐後地向著長安城趕去。
先到鹹陽為皇上,後到鹹陽扶保在朝綱。
此時此刻,什麼賭鬥,什麼約定,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決不能讓對家得到獻皇帝。
五十裡的路程,對於修仙者們來說眨眼之間就能趕到。
卻見長安城的護城大陣已經消失,城頭上遍布北海的旗幟,士兵們正在城中張榜安民。
青麵站在城牆上洋洋得意道:
“我家主公已經將長安城拿了,按照約定京兆尹也歸俺們北海了。”
“我說你們什麼時候搬走啊?不要住在我家裡。”
長安摯氏的族老摯峰忍無可忍,怒道:“我們摯氏家族二百年前就住在長安了。”
青麵怪眼圓翻,怒道:“誰讓你二百年前住在我家的?先將這二百年的房租交一下,然後抓緊滾。”
摯峰便要發作,被眾人攔住。
司馬興龍用傳音之法道:“諸位大人,俗話說茂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張歸元在這裡放一個混不吝,明顯是為了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