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可他、”陳五叔攬著自己的衣袍,幾乎是跪坐在季清歡麵前,“可他已經不在人世了,你這樣抱著屍身悲泣,這是折磨你自己啊。”
枯瘦的老頭兒身軀。
跪坐下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季清歡的肩膀高。
陳五叔這個瞬間放棄勸說,換了個角度:“難道說你因為他的死便想一蹶不振,不管所有的事,也、也不想為他報仇嗎?”
陳老五是想到他的親侄兒陳墨魚。
墨魚當初痛失妻子,便是一蹶不振的喪氣度日。
有段時間,就跟現在的季清歡一模一樣。
可墨魚頭上有季家父子頂著。
能容他失魂落魄一陣兒。
季清歡頭上有誰頂著?
難道要指望他們這群已經暮年的老將麼。
陳老五問:“阿元,你不管匈奴了,也不管我們了”
【你個死老頭兒又來了!!裝可憐博同情是季家人的慣用伎倆嗎,季清歡怎麼就沒學到半分呢,沒聽見他說他有多愛我?我都死了他正傷心,你還來剝奪我死後的這幾天時間,他陪陪我怎麼了?死老頭兒,他就得全年無休的給季家乾活?——哎?踢不到。】
虛白鬼影兒在空中飄來飄去,踢不到陳五叔。
否則他一腳把這臭老頭兒踢飛二十米!
“”
季清歡明白五叔的意思。
他抱著懷裡的屍體,垂眼說:“假如你們不嫌棄我是斷袖,不逼我娶妻生子,並且還願意認我這個兒子我會做好我該做的事,我知道我姓季,也知道我在做什麼”
“你知道?”陳老五看著懷抱屍體的人。
如果知道還能坐在這裡?
不該出去做事麼。
“五叔,我沒有您想的那般強大,從前事事完美都是我拚儘全力贏來的,不想看您和老爹失望,可是,可是我也會累”
季清歡說出一些,他以前絕不會說的話。
隻當是宣泄了。
因為他此刻的心力和狀態,不想再承受任何的壓力。
尤其是來自家庭的。
他不指望家裡人能帶給他溫暖或理解。
隻求給他一點點透氣的時間。
季清歡說:“我鐘愛的人驟然離世,作為一個有感情的人,我需要時間來消化情緒。留給我和他獨處的時間隻剩這幾天,他的屍身會被送回南部安葬。”
“此後的幾十年,我都隻能摸到他的墓碑。”
“您興許會在心底不屑,認為兩個男人這樣令人不齒的關係,能有多深的感情,我不想再解釋或證明,證明自己的感情給你們所有人看。”
“我不喜歡這樣被剖開,給我留一點點的隱私吧。”
這些是從五叔臉上能看出來的東西。
五叔嫌棄他和韓梟這段感情,當然這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