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靈魂在擁抱。
扭曲著拉扯出蒼白虛弱的影兒。
集市聲音熙熙攘攘,仿佛眾生都在扭曲苟活著。
天幕陰沉,韓梟坐在圈椅裡朝腿邊的人歎氣,嗓音又惱又悶。
“想要你,要不到。”
陰雲逐漸聚在城池上方。
瓷城的風裡有一股淡淡燒窯味道。
“那麼,”季清歡沒抬頭的問他,“要不到是我的錯嗎。”
“不是你的錯,”韓梟低沉的輕笑兩聲,頓了頓又道,“也不是我的錯。”
我們彼此傾心,卻不能在一起。
是這世間所有人的錯。
“”
幾句話念叨的心生苦澀。
反反複複爭吵,彼此極致為難。可折磨到最後,在這芸芸眾生裡也隻有他們兩個人能互相汲取暖意。
這是屬於家人友人都無法給予的、獨一份的情感。
好難在一起,好想在一起。
“你知道的吧。”韓梟看著季清歡收手起身,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季清歡望向窗外的陰雨天,眼圈止不住發熱:“知道。”
外麵走廊裡傳來腳步聲,是小廝和酒樓夥計來送菜。
未儘的話語既然彼此明白。
也就不必說完它。
韓梟說我很喜歡你,你知道的吧。
季清歡說知道。
他知道。
卻也隻能是知道。
接連兩日陰雨。
巴圖元勒和賀木吉的屍體,由王虎將軍運送至鴉城。
兩日後,王虎將軍回來城主府複命。
午後,書房。
膀大腰圓的王將軍拱手見禮:“君上,使者的屍身已經送至鴉城。”
“巴圖老王什麼反應?”季清歡坐在書桌後麵,指尖捏著一隻狼毫筆把玩。
錢老將軍披著黑銅重甲,坐在旁邊椅子裡喝茶。
王虎將軍笑道:“傷心欲絕,末將並未進城,卻也聽見接連響起的哭嚎聲。”
“哭?”錢老將軍笑著拍茶桌,砰的一聲,“他豈能不哭!”
巴圖老王有五個兒子。
大兒子早年戰死在遼東邊疆。
二兒子幼年騎馬摔斷了腿,成了殘廢。
三兒子死在南部,屍骨燒成野灰。
四兒子的屍首這回親眼見到了。
五兒子今年才八九歲。
兒子們死了三個殘了一個,還有一個年幼。
巴圖老王豈能不哭?
王虎將軍憤慨:“哭也當得他哭,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害人終害己。”
“北境的兵馬走了沒有?”季清歡比較關心這個。
賀木吉是寒熊部落的族長,一朝喪命。
剩餘北境兵將豈能群龍無首的接著給遼王賣命?
賣命到頭,沒人替他們要獎賞。
得不到好處誰願意賣命。
王虎將軍說:“他們肯定要走,遼王也勢必不放,恐怕要亂一場。”
北境軍想運送賀木吉的屍身離開,就此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