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裡,陸瑾坐在榻上,鬱悶之情無以複加。
他本以為憑借著這幾年無往而不利的手段能贏得轉機,然而葉清黎那個女人,能跟你聊的好好的,最後卻油鹽不進。
眼下的處境看似平常,但陸瑾確確實實是一個囚徒,哪怕身上並無枷鎖。
他可不會以為葉清黎抓他來玩鬨的,作為百萬之軍的首領,他做了階下囚的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白天那些半真半假的話無非是誑葉清黎而已,但陸瑾自己知道。如果葉清黎真拿自己脅迫太平軍和瀾江水軍,自己的妻子和眾將領有選擇嗎?自己有選擇嗎?
如果真是以一個俘虜的身份出現在太平軍麵前,自己還有何臉麵麵對眾人,又有何麵目麵對妻兒?
當日他被水匪綁架,說白了沒什麼牽掛,除了那條命之外什麼都是虛的,甚至就是那條命除了本能渴望活著之外,其實也無關緊要。
可今日在形勢大好之下卻著了妖女的道,但現在他已經不是那個無牽無掛的人。他的心裡裝了太多的人。
他的兄弟,他的兩個家,他的女人們,對了,還有一個兒子。
沈言溪希望他活著麼?當然是的,哪怕是以最屈辱的方式。但他能以最屈辱的方式活著麼?不能!
他一直是他的女人們心裡的那個奇男子,也一直在兄弟和軍中講述他的家國理想和高遠誌向,然後你要讓我們退兵苟活?
不說其他人怎麼想,就是陸瑾在心裡都無法直麵這樣的場景。
生命固然重要,但陸瑾絕不苟活。
可現在自己被擄在這大海之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就算現在沒有急迫的威脅,可這一天天的什麼時候是個頭?葉清黎也不可能是請他做客,必然有著圖謀。
可這個女人現在又什麼都不透露,就這麼吊著他,出路又在何方?
“鐺鐺鐺,陸大都督,我們家宗主邀請你到甲板賞月!”門外傳來聲音。
陸瑾歎了一口氣站起了身向門口走去,他是一個囚徒,他沒有自由。
出了艙門,陸瑾才看到明月高懸。
“今天是中秋?”陸瑾問道。
“正是!”侍女並不多言。
陸瑾來到甲板,就看見葉清黎端坐於軟榻上,身前的案幾上瓜果點心琳琅滿目,前麵更有人彈琴助興。月夜美人當如是。
但眼下的陸瑾早沒了白天的淡定,隻是滿心思的煩躁。
“葉門主好雅興!”陸瑾按下心思笑道。
“中秋賞月不是你們文人雅士的喜好麼?所以我邀請陸大都督來共賞。陸大都督才名卓著,我可是聽聞了不少詩詞大作,不知道小女子有沒有榮幸能親眼得見?”
葉清黎笑的如夜晚的微風,但陸瑾卻一直緊緊的盯著葉清黎的臉。看著葉清黎說起詩詞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陸瑾這才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