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餘溫感覺自己的耳朵裡什麼聲音也沒有,一直“嗡嗡”的,仿佛一個逃亡許久的人,在等來審判的時候,已經麻木了。
“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餘溫攥著手機屏幕,指甲上傳來撕裂的疼痛。
“馬來那家酒店的書房是有監控的,我剛聯係酒店要了。”盛聞的聲音裡沒有任何感情,“攝像頭很隱蔽,偏巧拍到了服務員換頭發的場麵,如果你不是曾經跟我同床共枕的人,那為什麼換。”
餘溫看著電腦,屏幕上那張鬼臉恐怖至極,然後是血淋淋的場麵。
“我知道你在哪裡,明天下午見一麵。”盛聞每個字隔著話筒傳來,就跟一層層的利刃一樣,“在把你送到警察局之前,有些事情我想知道。”
遲書正在外麵忙,聽見屋裡杯子摔碎的聲音,扔下手裡的鼠標,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床頭櫃上的水杯翻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而她的臉上更是白的毫無血色,整個人像是篩糠一樣顫抖著,一雙驚恐的眼中全是無助。
“你怎麼了?”遲書過來,細細的打量她,眼中滿是擔憂。
餘溫呆滯了片刻,這才恢複了平靜,“看鬼片嚇到了。”
遲書鬆了口氣,一轉身看見自己的筆記本裡還在播放著恐怖鏡頭,隨手將電腦“啪”的一聲合上,無奈的歎了口氣,“你什麼時候這麼膽子小了,沒事,我在這裡,怕什麼。”
餘溫看著遲書,眼中一片黑暗無邊的黑,她沒想到,自己以為得到一切的時候,猛墜深淵,跌的她萬劫不複。
“我的指甲疼。”餘溫伸開手,卻見右手的中指上,指甲翹起了一截,上半部分淤血填滿縫隙,幾乎能想到,能有多疼。
剛才她按著手機後蓋,竟然硬生生的翹起了自己的指甲。
遲書臉色頓變,忙將她的手拉到燈下,他看的心驚肉跳的,先責怪自己,“怎麼忘了看你的指甲了,明知道你用不好指甲刀,我去找點消炎藥,指甲縫都腫起來了,得好好的包紮一下。”
餘溫總是剪不好自己的指甲,她小時候家裡窮到隻能用很鈍的剪子弄指甲,弄出來的呆著棱角,總是劃傷自己的皮膚,第一次用指甲刀,還是遲書給她剪的,就在汕城,她喜歡手指被他緊攥著的感覺,原來卑微如她,也會被人跟對待珍寶一樣的對待。
原來一個男人,也可以將指甲弄得那麼好看整潔,這仿佛成了一個習慣,總是留的很長,等著他發現修剪。
遲書找來指甲刀,卻先拿著酒精棉簽擦著指甲溝裡流出來的血,他的手包著她的手,燈影下,一切真實而又讓人惶恐。
“你以後教教我怎麼弄吧。”明明很簡單的東西,餘溫卻說的鄭重其事,“沒有你,我連指甲也不會修。”
“彆學,我給你修剪一輩子。”他低著頭,餘溫看著他烏黑的短發,一行淚順著眼眶落下,跌落在睡衣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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