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天海市中心區某間養老院內。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慢慢將書合攏,準備去關床邊的台燈。
十年前退休之後他就直接進了養老院,現在也已經是八十的年紀了,心裡卻一直對之前的工作有些放不下。
倒不是說那份工作有多好,隻不過是因為在擔任某個職位的時候,他做了一些違心的決定。
“就算我不做,也會有其他人去做,我的這個環節完全可以被他們跳過。”
儘管他一直這樣安慰自己,但這十年在養老院的生活,他從未有一天真正安心。
每每關上台燈,躺在床上凝視著這黑暗的天花板,他就會想到那一天。
那一天,他坐在豪華辦公室的皮椅上,手中握著那份沉重的處刑書,最終簽下了同意執行死刑。
他的手指在紙上輕輕滑過,每一個字眼都像針一樣刺痛著他的心。
儘管案件的疑點重重,關鍵的證據和動機仍然模糊不清,那個人的過去,那些未經證實的解釋,像一團亂麻纏繞在他的心頭。
他老了,腦子也不太靈光了。
那個孩子好像很愛笑.......
對任何人都很有禮貌,也非常喜歡和人開玩笑,不論遇到任何危險都可以說出幾句俏皮話讓眾人的緊張感緩解一些。
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眼神裡似乎永遠充滿希望。
但現在,那些記憶被冰冷的事實覆蓋,一切美好都被殘酷的現實撕裂。
“唉。”一聲低沉的歎息在空蕩的房間回響,仿佛是對命運的無奈哀歎。
就在瞬間,一道黑影悄然出現在房間的角落,如同夜色中潛行的幽靈。
黑影無聲無息地靠近床邊,緩緩蹲下,他的臉貼近了老者顫抖的耳朵,聲音低沉而冷酷:“鐘如林……你該死了……”
老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剛要呼救,一隻強有力的手已緊緊捂住他的嘴。
他瞪大眼睛,透過黑暗,看見那雙燃燒著複仇火焰的眼睛,它們猶如兩顆深邃的黑洞,吞噬著他的安寧。
“十年前……天海市特管局……裁定院院長……鐘如林……”
男人的聲音如同從九幽之下傳來,每個字都帶著森然的寒意。
“唔!!唔!!”
老人竭力掙紮,但對方的力氣大得讓他無法動彈。男人繼續以那種惡魔般的語調在他耳邊低語:“……鐘如林……你是第一個……”
“十年前.......裁定院......鐘如林.......你是第一個......”
話音剛落,一股寒氣從老人的脖子傳來,一把鋒利的刀片割破了他的喉嚨。
靜謐的夜晚,隻剩下老人的無聲悲鳴和鮮血濺落的殘忍旋律。
老人的掙紮逐漸變得遲緩,眼睛也開始漸漸失焦。
但在最後,他的確是認出了這人的眼睛......
沒錯,就是那孩子啊......
最終,當老人的手無力垂下到時候,脖子處的血液已經染滿了被子和床單。
黑影仍然跪在地上,他緊握著黑色的雙刃,而後將其貼在自己的額頭上,就像是在做著禱告:“......一個也......逃不掉.......”
......
十分鐘後,天海市特管局本部的接待處。
雖然說是接待處,但這裡接待的最多的也就是一些兄弟單位,不是特管局的人基本都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