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能感覺出來三皇妃雖不喜她這般,但卻是看在大公子的麵子上,隻將她打發到一邊去。
實際上她即便是留下來,也沒什麼能同三皇妃說的。
詩詞歌賦、朝中形勢、插花品茗,這些世家貴女必學的東西,都不是她熟悉的,她即便是留下來陪著三皇妃,說不上幾句話也將被她嫌惡了去。
乾脆就這樣罷,作一個膽小怕事的人,也比作個一無是處、胸無點墨的人強些的。
她站起身來,對著三皇妃施禮,又同醉泱道:“有勞帶路了。”
可偏生,三皇妃瞧了瞧她,突然將她喚住。
“罷了,還有幾句話想要問你。”她頓了頓,“彆怕,問你什麼你答什麼就是了,我又不吃人。”
文盈頷首,又重新落座回了原地。
“聽聞從袛很是看中你,我也覺得新鮮,你說說,他平日裡都是怎麼對你的?”
文盈眨了眨眼:“大公子待人和善,不止是奴婢,待院裡其他人也都是極好的,無論是冬日裡的衣服、炭火,還是夏日裡的冰水綠豆湯,都是不少的。”
“誰問你這些了,我是想問,他待你與待旁人有什麼不同。”
三皇妃興致上來,也給舉了幾個例子:“有沒有說什麼情話,平日裡有沒有送你什麼情詩?當初他要你跟他時,可說了什麼肉麻的話?”
文盈初時還有些愣,但很快便意識到三皇妃的意思了。
她問這些,同看話本子也沒什麼區彆,畢竟大公子對外是一副七情六欲不沾身的模樣,好奇他院裡的事也實屬正常。
隻是文盈犯了難,她同大公子就好似突然間天塌地陷般堆砸在了一起,順其自然便被領了回去,再後來就是日複一日的慢慢相處,沒什麼稀奇的,也沒什麼好聽的。
她想了想,隻道:“巧合罷了,許是公子突然有了念頭,奴婢突然出現,正巧給碰上了。”
也不知她這話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竟是叫三皇妃低低笑出聲來。
“可我瞧著從袛待你,可不是你說袛這般草率。”她擺擺手,“罷了,你不願意說便罷了。”
文盈長長呼出沉悶的一口氣,以為三皇妃沒了後文,沒成想她稍稍頓了頓,竟又來了話。
“從袛這人最不喜規矩,瞧你又是個悶葫蘆,你們平日裡說話嗎?他就沒說過你這個毛病?”
文盈捏著帕子的手又稍微緊了緊,額頭也滲出些細汗來。
實在是覺得她問的這些事,回答起來燙嘴的很。
三皇妃似是沒了耐心:“我這也不是在公堂上審問你,就這麼不好答?”
文盈沒了辦法,隻能將想到的東西,不過腦便說了出來:“大公子事忙,奴婢平日裡也很少見到他,有時候見了麵,奴婢便做些端茶倒水、磨墨換紙的瑣碎事,確實說的話不多。”
她這些心裡話,說出來便自然而然帶著些誠懇:“並非奴婢不願回您,隻是尋常人家過日子,倒是沒有什麼起起伏伏,您這般問,就好似問奴婢昨日的菜裡放了多少鹽,泡的茶裡又多少茶葉,奴婢不是不知,就是得仔細想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