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從袛所在的宮殿三麵環湖,路旁邊的燭火在湖麵上搖曳不止。
文盈終於鼓起勇氣抬頭來瞧,但心中霎時間隻生出一個想法來——
這於圈禁有何分彆?
“姑娘彆愣著了,進去罷。”
文盈得了準許,幾乎是小跑著往裡麵去進,當門被打開之時,屋內漆黑一片。
她忍著心中的惶恐與害怕,輕輕喚了一聲:“公子?”
下一瞬,屋中的一盞燭火被點亮,映出陸從袛困惑與驚訝交織的臉。
“文盈,你怎麼——”
他的話還沒說完,文盈幾步便向他衝了過去,直接環抱上他緊窄的腰身,麵頰貼近他的胸膛。
“公子,陛下可有把你如何?”
她聲音不大,甚至細細聽來還有些心有餘悸的發顫。
陸從袛感受到懷中人身上的暖意一點點傳過來,他伸手撫了撫她的後背:“我沒事,你如何會進來?”
他被陛下留在宮中,心緒都未曾撥動半分,但如今瞧見了文盈,他卻呼吸一滯,心中隻餘後怕,幸而文盈平安進了來,幸而陛下未曾將她如何。
文盈還抱著他,但實際上與入了他懷抱也沒什麼區彆。
她稍稍仰起頭,正好對著他小聲將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但她明顯感覺到,她每說一句,大公子身上便繃緊一分,直到最後,他將文盈緊緊環抱住。
他的麵頰貼在她額上,重重歎了一口氣:“這種事,你本不該被摻和進來的。”
陸從袛嗓音暗啞起來,手上輕輕撫著文盈的頭:“日後再遇到這種事,你不必去管,我就算是死在宮中你也不要管。”
文盈心上一沉:“公子為何要說這種話?”
“夏家的事算不得多大,但畢竟是朝中為官,日後免不得有什麼事發生,你切記,無論如何都要將自己摘出去,我床榻暗格放著我的全部家產,到時候你同杜媽媽一起離開就是。”
文盈隻覺得自己周身血液都要凝固般,她緊緊摟抱著大公子,耳邊是他沉穩的心跳,但她卻覺得公子如在鋼索上獨行,說不準這心跳聲什麼時候便停下來了。
公子這份心意,她不敢回應,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抱了公子好一會兒,感覺原本因緊張與害怕而有些發麻的手腳恢複了知覺,她慢慢從公子懷中直起身來。
“公子可有什麼話要奴婢待給三皇子的?”
陸從袛一雙漆黑的瞳眸與她對視:“笨,你莫不是以為你還能出的去?”
文盈懵住了,她下意識回頭看自己進來的路,這才發覺殿門不知什麼時候被關的嚴嚴實實。
陸從袛勾出一個笑來,拉著她一起往床榻上躺:“陛下既說了憐你待我之心,便不會將你我二人如何,陛下可不是什麼一般人,哪裡能想不到你為何要過來。”
文盈慌了,怕是自己做錯了事。
但陸從袛卻很快安撫她:“三殿下知昨夜你是同我在一起的,他叫你入宮來,隻是為了叫你也為我做個人證罷了。”
文盈不解:“那三殿下為何不直說?”
“許是怕你露餡罷。”陸從袛接著月光來撫她的額頭,這才發覺她額上的紅痕,“日後不許再這般,沒人值得你將頭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