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媽媽有些驚訝她的肯定,可還是猶猶豫豫道:“可奴婢聽那夫人的意思,怎麼似是隨便打發咱們走一般。”
文盈堅信自己的判斷:“若是她不願,話會比現在說的更難聽。”
杜媽媽抿了抿唇,有些心疼地握了握文盈的手。
若是以前,她還是希望大公子的正妻的德才兼備的正經人家姑娘,而不是家生奴婢,可是現在,她覺得文盈也在一點點儘力去做這個當家主母,即便是現在已經比許多成過親的婦人強,但出身這一塊,還是會叫人中傷。
旁人看一家門風,先是看家主身份高低,再是看家中底蘊,最後便是看家中主母治家嚴否。
可依文盈的身份,旁人不會看她治家如何,隻會看她的婢妾出身、妾室身份,這是大公子如何費心提拔,也改不了的,甚至抬的位置越高,受的風言風語便越多。
文盈卻是心中不甚在意,隻是覺得渾身都累的慌,順勢靠在杜媽媽肩膀上:“我想睡一下,杜媽媽,叫我靠一會兒罷。”
杜媽媽順勢坐得離她更近了些,稍稍低頭去看她,更是心疼地將她鬢角的碎發撥去,眼眶也忍不住泛酸。
可她不敢落淚,生怕自己抽噎的動作幅度太大,再把文盈弄醒了。
馬車一直行到府門前,她都舍不得將文盈叫起來,她知曉文盈為著大公子的事一直擔心這,連日來也睡不上一個好覺。
隻是現在這個天氣,她就是睡,也未曾能睡的踏實,胡亂夢到了許多,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她喉嚨發乾,拉著杜媽媽的袖子:“什麼時辰了?”
“酉時剛到,姨娘緩一緩,等下了馬車回屋去休息罷。”
文盈點點頭,隻是感覺自己心裡空落落的,坐直身子後靠在馬車車壁上,神思有些回轉不過來。
略過了片刻,她輕輕笑出了聲:“兜兜轉轉的,最後竟還是這個結果,想來我與大公子當真沒有相守的緣分。”
“姨娘怎得突然說這種話?”
文盈沒繼續將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隻是輕輕搖搖頭。
今日她算是在曹氏麵前露臉了,等著日後杜姑娘嫁過來,若是她還是同現在跟大公子過日子一般相處,那便是成了僭越,為家宅不寧埋了禍根。
她忍不住去想,原本這座新府邸的主母院落,是為當初的夏五姑娘準備的,即便是後來婚事告吹,她也因為要同大公子近一些,未曾弄那些表麵功夫,去住主母院子。
如今看來,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主母要住進去,而這個人不是她,幸而她沒有鳩占鵲巢,否則這時候灰溜溜的搬出來,她怕是要比現在更難過,好像從裡到外承認了、服輸了,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丫鬟命。
“將主母的院子收拾出來罷,平日裡叫人多打理些,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住進來人了。”
瞧著文盈還算是平靜的麵色,杜媽媽還是紅了眼眶:“姨娘……”
她喉嚨也跟著發啞發疼,想要開口安慰,但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