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千代氣喘籲籲地趕回一心堂時,立刻就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
大廳裡、大門口、台階上全是人,甚至沿著大小路街邊還排出了十幾米的長隊。
“總算回來了,快進來幫忙!”伊藤景隆正在攙起一個坐在門檻上病人,看到楓千代連忙招手。
楓千代連忙上前攙住了病人的另一隻手臂,邊走邊問:“老板,怎麼這麼麼多人?”
雖然已經是深秋,伊藤景隆的腦門上卻淌著汗珠:“上午來店裡的病人就比平時多不少,沒想到中午一過突然就一個接著一個停不下來。這會兒更有的是一家來好幾個,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楓千代心頭一沉。
他環顧左右,隻見四周的病人有站有坐,有的甚至直接躺在地上,一張張虛弱的臉上寫滿了痛苦。低聲的呻吟聲此起彼伏,混合著低聲的交談,嗡嗡地響成一片。
空氣中更是充斥著一股難聞的異味,甚至蓋過了一心堂裡長年不散的藥味,令人心頭發堵。
除了田村先生,平時不坐診的晴子也在忙著給病人診斷開藥。彥十剛回來就幫著嘉右衛門和助次一起抓藥。連隔壁米店的夥計都在幫著稱量和算賬。
雖說換個角度來說,這是一種“生意好”的現象,但一心堂的眾人都神色沉重。
把病人扶到了診桌前,楓千代拽了拽伊藤景隆的袖子,壓低聲音問:“老板,會不會是……”
他沒有把“瘟疫”這個詞說出口,但伊藤景隆顯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我也問過。”伊藤景隆湊近了低聲回答:“田村先生和晴子都說不像。”
楓千代這才鬆了口氣。他知道以中世紀的醫療條件,一旦遇到瘟疫就是賭命。十四世紀爆發的黑死病,可是短短幾年奪走了三分之一的歐洲人的生命。
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他對於晴子的醫術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如果不是女子,晴子作為一心堂的坐堂醫生也絕對夠格。而田村先生行醫多年經驗豐富。他們倆的共同判斷應該不會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