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船緩緩過來,船上的船娘向這邊打個招呼,這條船的船娘也隨即大聲回應,平時沒有客人時,這些小船多半會自己出湖打魚,不過這時候多半當家的也在船上,現在船上的男人們大都隨運糧船隊去了東邊,大部分小船都停在岸邊隻有極少數小船去了湖裡。
“杜嫂子,你那有客人呀,我正好打了兩條魚,你要嗎?”
沒等杜嫂子答話,白修德就連忙叫要,那邊的那個女人將船劃過來,這女人明顯比杜嫂子要小很多,看上去隻有十七八歲,皮膚有些黑。兩條船很快靠在一起,女孩將魚交給杜嫂子後,便撐船離開了。
白修德有些奇怪,扭頭問杜嫂子:“這魚是她送給你的嗎?”
“不,不””杜嫂子笑道:“我拿兩成,其他的歸她,這是湖裡的規矩。”
白修德點點頭,韋伯這時弄口說:“我剛到〖中〗國時,很瞧不起這些〖中〗國人,他們沒有禮貌,封建,守舊,軟弱;三年以後,我的看法改變了,十年後,我發現我對他們一點都不了解。就說這個,在西方兩家公司之間買賣商品是要簽訂合同的,可在〖中〗國卻不一定,我在山西曾經見過這樣的一件事情。
一家商店的經理,捋貨款交給對方的夥計,貨款是用包裹包著的,夥計根本沒有打開,就告辭了。當時我很驚訝,我問經理,要走出了問題呢?
經理告訴我,絕不會出任何問題,當初說好的是多少便是多少,夥計不會貪汙,他不會少給。福爾曼,白修德,你們是不是感到很驚奇。的確,他們有他們的一套,無論是商業,還是政治,還是生活,他們那套規則運行了數千年,這些規則已經滲入到他們的骨糙裡。
你說我了解他們嗎?其實,越與他們待得久,你越不了解他們。你到燕京大學圖書館去過嗎?數萬本關於,曆史,哲學,音樂、美術的書。
那是他們上千葬的積累,或許,你隻有看過這些書以後,你才能真正了解他們。”
享受了一頓豐盛的魚宴後,三人離開了小船,岸邊的碼頭上,又一隊船隻靠岸,碼頭工人在〖警〗察和士兵的指揮下裝船,每條船的帆上都掛著一副條幅:“驅逐韃虜,還我中華。”船頭樹著旗幟支前運輸隊。
這個鎮子其實並不大,隻有一條可以通車的路,這條路從鎮口一直到碼頭,三人沿著這條路向鎮內唯一的飯店走去,遠近客商大都住在這裡。
“韋伯,我們下一步是去兗州還是去臨沂,亦或回商丘。”白修德漫無目的的看著兩邊的街道,街道上的行人大都是女人,年青的男人很少。
“抓到木胖子了!”“抓到木胖子了!”幾聲高呼從鎮口傳來,三人扭頭看過去,兩個小孩從鎮口蹦蹦跳跳而來,雙手不斷在空中飛舞。
隨著這幾聲高呼,整個鎮子騷動了,無數人從家裡,從碼頭,從飯店,從商店,湧出來,他們揮動著拳頭,韋伯三人被人流擠到裡邊,三人奮力擠進飯店,沒想到,飯店裡的人也在向外跑。
韋伯他們搞不清出了什麼事,韋伯拉住一個夥計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夥計激動得臉色通紅。
“抓住木胖子了!這驢日的,也有今天!”
韋伯無可奈何的看著夥計跑出去,三人到了二樓,迎麵便遇見一身乾練的葉絮菲。韋伯很驚奇,他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她。
“葉,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白修德驚訝的上前擁抱了下葉絮並。
葉絮菲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韋伯他們,很快恢複鎮定,笑道:“我從商丘過來,要去兗州,據說,徐州那邊的道路破壞很利害,坐船過去,要快很多。怎麼,你們沒也要去兗州,還是回商丘?”
“我們還沒定。”白修德說,韋伯和福爾曼卻快步走到窗口,向街上看去,一個大胖子和一個女人被〖警〗察押著進來,街道兩邊的民眾群情洶洶,無數石塊和菜葉,魚砸在胖子身上。
“這家夥看來是漢奸。”
福爾曼還沒開口,他們身後便傳來個聲音:“是的,這家夥就是個漢奸,鐵杆漢奸,他的罪惡,鎮上每個人都可以給你說幾天幾夜。”
韋伯回頭見是飯店的老板,老板年紀大約三十多歲,留著兩撇胡子,身上穿著一件灰色長衫,看上去不像個商人,而象個學者。
街道上,兩個婦女繞過〖警〗察的防線,衝到木胖子身邊,舉起手中的東西便向他身上戳,木胖子發出一聲慘叫,血一下子便從他身上冒出來。
隨著血腥出現,更多的女人衝了過來,〖警〗察甚至來不及阻止,便被這些女人推到一邊,為首的〖警〗察急得大聲呼叫,可現場卻沒人聽他的。
很快,木胖子的聲音衰落下去了,血腥味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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