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繼華這才看見鄧小堊平,他立刻認出這張臉,這張臉與前世的宣傳畫變化不大,隻是更瘦,眼眶深陷,頜下還有幾絲沒有剃乾淨的胡須。給莊繼華最深印象的還是他的那雙眼睛,目光敏銳而溫和,而且帶著淡淡的笑意。
“這位是鄧小堊平先生吧,對不起,對不起,下麵的人隻說陳賡來了。”莊繼華穩定下心情先道歉,此生已經見過太多重量級人物,再不是二十年前的小青年,看到重量級人物便把持不住,不過他還是瞪了眼旁邊的何畏和上官竣,像是在責怪他們沒有及時通報。
鄧小堊平當然不會在意莊繼華的客氣,他也很客氣地回答道:“是我的不是,沒有事先通知便來了,還請莊司令原諒。”
麵對鄧小堊平的客氣,莊繼華心裡禁不住小小地得意下,當然也僅僅是那麼一下,麵前這個人曾經主宰中國近二十年,開創出一個嶄新的時代,他和他的繼任者將中國的國力推高到一個空前的地位,在他麵前,莊繼華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
“莊將軍,”鄧小堊平也ting好奇地上前幾步,看著地圖上的形勢圖:“我也有點好奇,為什麼不先打北平?”
莊繼華沉凝了會,徐祖貽也好奇地望著莊繼華,何畏上官竣等人也急切地看著莊繼華,他們都向莊繼華建議過,首先攻克北平。根據上官竣的估計,岡村寧次手中的兵力也就三萬左右,就算加上在鄉軍人,也不會超過四萬,北平的日本居民遠遠少於天津。
可莊繼華就是不鬆口,他的理由很單一,北平的古建築很多,要保護北平的古建築。可讓徐祖貽等人難以理解的是,不進攻,難道讓岡村寧次自己退出北平?再不然,岡村寧次投降?戰爭打了七年,還沒有成建製投降的日軍部隊。
“不打北平的原因是,保護北平的古建築,”莊繼華看了看徐祖貽等人一眼,然後笑著對鄧小堊平說:“他們也在猜,其實,我打天津的目的是殺猴給雞看,順利打下天津,然後勸降北平。”“不可能!”徐祖貽脫口而出,臉上的神se驚訝萬分。作戰室內的其他人,包括何畏上官竣等人也都lu出了震驚之se,仿佛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似的。
“怎麼不可能?”莊繼華反問道:“我研究過岡村寧次這家夥,這家夥與其他頑固堅守武士道的家夥不同,從根本上說,這家夥是個機會主義者,有強烈的功名心,但在處事上卻很靈活,這從他在盧溝橋事變之初讚同石原莞爾,反對擴大事變,可看到擴大已經成為日本軍界主流之後,立刻轉變立場,從而獲得了東山再起的機會。所以,隻要有了合適的台階,他會同意的。”
“合適的台階?你打算給他個什麼台階?”陳賡問道。
“裕仁。”莊繼華大有深意地一笑,故意賣個關子,隨後看著其他人。陳賡徐祖貽等人皺眉思索,鄧小堊平卻很快眼前一亮。
“你是不是想在轟炸東京時……”鄧小堊平的一言讓陳賡和徐祖貽等人恍然大悟,這下他們都明白莊繼華打什麼主意了。
在此之前,鄧小堊平從沒小看過莊繼華,他非常清楚這人的厲害,可現在他更感到此人的厲害。他的想法大膽而切合實際,行事天馬行空、不落痕跡。在來德縣之前,鄧小堊平調閱了社會部收集的所有關於莊繼華的情報,有些情報是通過絕密途徑搞到的,可就這短短幾分鐘後,鄧小堊平就明白,那些資料遠遠不足以說明這個人的精明狡詐和高明手段。
“還是鄧先生高明。”莊繼華一笑:“山東的機場最多再有一個月便可以使用了,到時,我們將對日本全境展開轟炸,東京自然是重點。我就告訴岡村寧次,如果他放下武器,保全了北平古城,我就下令不轟炸裕仁的皇宮,也不轟炸日本的幾個著名古建築,剩下的就讓岡村寧次自己去衡量。”
“當然,在此之前,我們要給岡村寧次一個震撼,”莊繼華的神情轉而嚴肅:“對天津的進攻要猛,要在最短時間內拿下天津。”
“哦,最短時間?多長時間?杜光亭行不行呀?”陳賡大喇喇地說道,端起桌上的杯子,發現裡麵是空的,走去提起水瓶給自己倒水,就像在自己的司令部一樣,沒有絲毫顧忌。
莊繼華從鼻孔裡輕輕哼了聲:“陳賡,你彆不服氣,就現在你那能耐還比不上光亭。杜光亭打天津要三天的話,以你小子的能耐最少也要打七天。”
鄧小堊平微微一笑:“何以見得?”
“七天恐怕還是說少了,”莊繼華說:“貴黨部隊長期缺少正規戰訓練,擅長遊擊戰和運動戰,對攻堅戰缺少經驗。就說對濟寧的進攻吧,陳賡宋希濂打了多久?杜光亭的戰術能力和指揮能力還在宋希濂之上,天津的堅固也遠超濟寧。”
“你小子門縫裡看人,”陳賡有些惱怒地站起來:“你***偏心眼,老子是缺少重武器,你把你的那些什麼火箭炮、重炮、坦克交給我,咱們再試試看。”
“陳賡,你小子鬼心眼多,打黃埔就沒認過輸,得,我也不在你的上司麵前揭你的老底。其實,我還是認為,你不該當領軍大將,還是該跳大神乾特工。”
說完之後,莊繼華不給陳賡反擊的機會,立馬對鄧小堊平說:“鄧先生,到我辦公室去談吧,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