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門去,追上梓祺,小荻便好奇地道:“梓祺姐姐,到底老爺想什麼呀?”
梓祺道:“我哪曉得,不過……夫人叫老爺想,一定是有些什麼應該要想的。”
謝謝走在頭裡聽見了,回頭瞟她們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們倆呀,還真不愧是老爺從青州府帶出來的人,一對兒愣頭青!”
蘇穎趕緊道:“梓祺妹妹,我可不是從青州出來的,嗯……夫人到底要老爺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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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皇上不會隻是要編纂一本書那麼簡單吧……”
夏潯被一語驚醒,他因為替皇上做著許多機密之事,彼此溝通大多都是開誠布公,少有需要繞圈子的時候,所以那揣摩聖意的心思就淡了些。再加上這次回來,因為他擅殺大臣一事惹得朱棣不悅,收了飛龍秘諜,夏潯本能地以為自己要坐一陣冷板凳了,所以更不會想到皇帝交辦的編製聖訓這件事會有什麼更深一層的意義。
此時被茗兒一語提醒,夏潯越想越覺得不尋常。
他回來這兩天,朝中文武都已知道了,他經略遼東,前後橫跨三個年頭,頭兩天無人宴請事屬正常,因為他離家實在太久,剛剛回來,少不得要了解一下自家的情形,與親人團聚一番,這個時候上門打擾,就算你是為了表示親近邀人赴宴,也有不近人情之嫌,至少也得五日之後,再遞貼子才屬尋常。
可是彆人可以這樣,朱高熾不應該啊!自投到朱高熾門下,自己身上就烙下了大皇子一派的烙印,他是朱高熾手下最得力的幫手,他回來了,朱高熾若不儘快見見他,對他其實也是少了尊敬和重視,就算朱高熾自己不方便來,派個人到府上來先問候一聲也是應該的,可朱高熾迄今全無消息,以朱高熾一向的為人處事風格,豈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除非……
隻有一種可能,就像那新嫁娘,哪怕與情郎私下裡每日都要相見,恩愛纏綿如膠似漆,眼看著大日子近了,也得依照規矩守在閨閣裡待嫁,不能連這幾天也等不了,叫人撞見壞了名節,把好端端的一件事情給辦壞了。這一次為儲君立言,所選的三個人,一個首輔、一個國公、一個國師,都是傾向於大皇子的,莫非是暗示自己勸立儲君?而朱高熾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所以這時反而不宜與自己有什麼聯絡,以免落到什麼有心人眼裡,受到攻訐?
轉念一想,夏潯又有些猶豫,從永樂皇帝以前的諸般作為,他早就猜測皇帝已決定了儲君人選,上一次北巡,特意叫大皇子監國,這就是一個明顯的訊號,朝中文武都是些人精,難不成一直無人猜透皇帝的心意,這些時日根本無人進言勸立太子?怎麼還得皇帝羞羞答答的親自來給自己搭架子?
經略遼東不隻對眼下的大明,對未來的天下也有著重要的意義,為了遼東,夏潯不遺餘力,除了一部分早在他赴遼東之前就被派遣出去執行一樁秘密人物的精乾諜報人員,潛龍的其它成員,幾乎全被調到了遼東,京城裡留守的人員極其有限,戴裕彬去年冬天趕到遼東後,也留在了那裡,一直到他這次回來,戴裕彬依舊留在遼東,主持潛龍成員秘密撤離事宜,暫時沒有趕回。
而他當初留在京裡的少數部屬,並不是直接和他聯絡的,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老板就是這位輔國公,自然不可能直接和他聯係,以致於夏潯竟然有點燈下黑的感覺,對一些擺在明麵上的,就發生在京城裡的事反而不甚了解。
夏潯心道:“看來,我得去見見解縉,和他碰碰頭,看看他所想的,與我所思是否一致,再了解一下近來朝中發生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不禁又想起了紀綱和劉玉玨,這兩個人,算是他最初帶出來的人,最早趕來見他的,應該就是這兩個人才對,也許明天他們就會來了。發生在涿州之事,那涿州通判趙子衿言語當中,頗有不儘不實之處,回頭得點點紀綱,錦衣衛頭幾任指揮使俱遭橫死,都是飛揚跋扈之故,這紀綱其實是個頗能乾的人,他是自己提拔起來的人,還要好生點撥著他,如果他為官能有所警醒,不致利令智昏、驕橫跋扈,於國於己都是一件幸事。
次日正是大朝會,夏潯也站班侍駕,候著皇帝退朝之後,出了金殿,先被許多官員圍住,問候阿諛一番,夏潯滿麵堆笑,嗯嗯啊啊地應了,好不容易等到人群散了,便拔腿奔了首輔大學士解縉署衙辦公的文淵閣。
解縉是文淵閣大學士,做為內閣首輔,如同一國總理,軍政司法、文教外交,諸般事務無所不管,眾多奏章、公函,都要先經他手批閱處置,需要移交皇帝做最終決定的才移交內書房,故而十分的忙碌,散朝之後,他就趕回文淵閣,正聚精會神地處理著公文,夏潯便施施然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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