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原本正等著他過來一起吃飯,看見他的舉動,先是一怔,隨即失笑搖頭:“這個玉玨,不就說你兩句嘛,怎麼還跟個大姑娘似的賭起氣來了,我還不是一番好意?唉!究竟是個少爺秧子,你哪知道饑寒交迫的苦啊!咱們兄弟接下來的路可越來越欠好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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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曦,東方已經出現了魚肚白。
沙丘旁,似乎有一座蹲坐的人形石頭,靜靜地放在那兒。
忽然,這“石頭”動了,他抬眼看看天邊微微出現的白光,將摟緊的老羊皮襖放鬆了一下,站起來活動了幾下身子,這塊“石頭”正是劉玉玨。
這幾天在逃難中,他們遺失了一套寢具,再加上追兵越來越急,而他們越來越疲乏,一旦睡著經常跟死豬似的,無法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就醒來,這很危險,因為有時追兵是會連夜追來的,兩個人便改成一人守夜、一人睡覺,到了時辰再換人。
劉玉玨扭頭看看坡下那具捂得嚴嚴實實的狼皮睡袋,輕輕歎了口氣。
在沙漠中逃亡的這幾天,簡直是他一生中都未遭過的罪。他原本是個大家公子,錦衣玉食,即便後來家道中落,卻也不曾受過什麼苦,如果這些年來的磨難,隻是心境上的曆練,物質、身體上所遭遇的如此險惡的環境,這還是頭一遭。
可是因為陪伴著他的楊大哥,劉玉玨其實不覺其苦。
當夏潯縱目四望,眼見四野茫茫,無邊無垠的時候,以他心誌之堅,也不由常生起一種氣餒沮喪的情緒,可是在這方麵,劉玉玨卻比他強很多。劉玉玨沒有這種認知,他的眼裡隻有一個夏潯,天地再大、沙漠再廣袤,於他目中卻如未見,他隻看見了夏潯一個人,而夏潯就在他身邊。
逃亡的日子雖然苦,可他心裡很恬靜,這種心靈的寧靜和滿足,其實不因為環境的卑劣而影響,相反,能夠守望著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並且僥天之幸,隻有他們兩個人,在他看來,一路的坎坷疲憊都是甘之若飴,一路的刀光劍影都成了風花雪月!
他很想讓夏潯多睡一會兒,他知道夏潯其實不比他輕鬆,並且昨夜夏潯又刻意地多守了大半個時辰,才喚醒他接班,可是天色已經蒙蒙亮,危機隨時可能再至,依照夏潯叮嚀的時間,這時必須得喚他起來了,否則難免又要惹大哥生氣。
劉玉玨吸一口氣,正要向坡底走去,突然神色一變,恍如看到了什麼工具。
劉玉玨眯起眼睛,警覺地向遠方望去,果然是一個活物,遠遠看去,恍如一隻沙狐,或者其他的什麼沙漠動物?
不過……,那隻動物奔得愈發近了,雖然那長長的恍如一頭秀發般的毛發看著有些奇怪,不合於中原所見的狗類,可是……真的好象一隻狗。
那正是一隻阿富汗獵犬,優雅的身材、頎長的四肢,讓它可以在沙漠中縱情奔馳,最初做為沙漠野生犬種的它,本就是沙狐、沙鼠等機警靈活、行動敏捷的沙漠生物為食的,它的速度可想而知,當它全力奔馳時,比駿馬要快上好多,即即是被人訓養成功後,捕獲獵物時它也是經常把騎著馬的主人遠遠甩在後麵,追上去獨自與獵物奮鬥。
它可以在荒漠、丘陵、亂石地等卑劣環境中奔馳如飛,耐寒耐熱的本領都極強,它超凡的生存能力比它美麗的外表還要高明百倍。
它嗅著味道一路跑來,當劉玉玨看到它的時候,它顯然也看到了劉玉玨。它高昂著頭,一雙金色的眼睛凝視著劉玉玨,劉玉玨看著它那怪異的麵部臉色,覺得就像一個正在陷入思慮的人。豎起的耳朵警覺地顫栗了幾下,它突然轉過身,箭一般跑開了。
有危險!
一抹寒意襲過劉玉玨的全身,他突然感覺到了危險,他沒有弓,因為他武功雖高,可射藝卻其實欠安,夏潯也是如此,所以他們根本沒有攜帶弓,即便攜帶了,看那怪狗風一般的速度,劉玉玨也很是懷意自己能否射中它。
“大哥,快起來,有危險!”
劉玉玨踉蹌著往沙坡下跑,一麵嘶聲大叫,夏潯的腦袋忽地一下從睡袋中冒了出來,剛剛睡醒,隻眨兩眨,便恢複了清明和警覺。
“大哥,快!仇敵追到了!”
劉玉玨惶然大叫,夏潯一縱身就從睡袋中躥了出來,剛剛提刀在手,一隊騎兵就像從幽冥中闖出來似的,呈現在前方一片水浪線似的沙坡上,碗口大的馬蹄踢得金沙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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