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媽三姨媽有些慌亂,姑婆某外姓小姨一臉神色不定的看著主位上坐著的兩傳統老太太老太爺,心忖兩老就能接受這等年輕人囂張的青春?
那位在桌子上自信之前和幾位長輩聊天之間,充分博得好感的穆楷竺堂兄張嶽握著茶水的手分明的抖了抖,平心而論他還尚不相信自己這沒有血緣關係大不了多少的姐名花有主的殘酷現實,想來沒準唐小嫵有著難言之隱,其實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看她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或許根本就不知道愛情這到底是什麼樣一個概念。大一張嶽這個年齡的學生普遍都這樣,總是在幻想和現實的罅隙間尋找平衡。
於是唐嫵和蘇燦手牽手的走入終於在最後一刻讓他心裡麵堆築起來的希望堤壩崩潰。
那之前兩個小男孩對視了一眼,終於極不情願的朝著穆楷竺看過去,好吧,前一個童年夢想已經破滅了,估計打又打不過個頭有一米八左右的蘇燦,爭也是爭不過的,那就隻能委屈了,以後就將就著娶穆楷竺這個凶悍的大姐吧。
這些停頓都是很短暫的,眾人的神情停頓也是一閃即逝。
唐父隨之無視這一幕的招手,“來啦,正合適,要再來晚一點,我們就不等你了。”又詢問穆彥蓉,“媽,咱們開席?”
“開席,開席。”穆彥蓉點點頭,拿起筷子對眾人道,目光很平緩的掃過兩桌子,看了蘇燦一眼,她的觀察力何等敏銳,這一眼已經足夠給她表現出很多的信息內容,這才對這兩小年輕的心思露出微微的笑意。
眾人席間沒有蘇燦預想中的狂轟濫炸,也沒有層出不窮的攻擊發問,果真如唐嫵所說,他們家裡的聚會,往往都會成為一鍋大雜燴。
各自為戰的後果就是三兩一群結為圈子分門彆類的聊著各自關注的內容。男人們偶爾為一段二戰曆史爭得麵紅耳赤,女人們討論美容,保養,也有基金股票和俱樂部什麼的。
也大概是因為蘇燦沒有太離譜,和他們想象中的偏差過大,似乎中規中矩,既不是太過寒摻局促的讓人嚼舌,也不是太過高調突出的惹人注目。
穆璿倒是對蘇燦友好一笑,“一頓便飯而已,多吃一點。”說著夾了菜先送到穆楷竺的碗裡,接著給蘇燦夾了一筷子,最後才輪到唐嫵。
“謝謝。”蘇燦這一句說得很誠懇,而穆璿則笑得挺和藹。
穆楷竺對唐嫵使了幾個眼色,那意思是看到沒有,我說蘇燦哥這這麼一姓子,才能無驚無險啊。
唐嫵臉緋紅,感覺到蘇燦的腳輕輕的靠著自己穿著單鞋的腳邊,同時貼著自己的小腿,這等小動作都在桌下,視角關係沒人看得到,唐嫵已然覺得他越來越過分了,但一想到兩人的約定,她心裡麵期待之餘又暗恨自己怎麼就沒點矜持。有種發現自己就快落入大灰狼之手萬劫不複的錯覺。
惶惶然,不知所措而莫名幸福。
主要是兩個人見麵給全體的第一擊太過淩厲了,就連之前一直要為自己最好朋友兒子張羅大願望的三姑媽,這個時候也不禁有點審視起自身來。
覺得她做得不太對,小年輕牽著手一起進入,他們不懂在大人麵前矜持嗎?不是。
不知道在老太太老太爺麵前,隨時一句話就可以給兩個人製造強大的包袱重壓嗎?他們不笨。
但是為什麼仍要冒著這股風險義無反顧呢?如果能夠有得選擇,那麼誰又願意鋌而走險擺出一種對抗一切的姿態呢。在這種姿態麵前,其他的,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種朝氣蓬勃的小年輕,得支持,自己口口聲聲是唐嫵的三姑,但這一路過來,想想她暗中揣著什麼心思,說是為她著想,但卻做的是什麼齷齪事?以為現在唐嫵小不記事?未來唐嫵沒準得恨自己啊。這麼想來三姑媽有點後悔。
蘇燦的中規中矩也就意味著並不突出,但唐嫵時而目光看向外婆和外公,她不確定其實和庸俗正好相反,然而外表卻很平庸的蘇燦是否會讓兩老失望,因為從小她就是穆家最受矚目的明星,今趟唐嫵也很清楚,外婆和外公之所以一同而來,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散散心旅旅遊”,而另一部分也是為了見見她所選擇的男子是如何的不凡。
兩位這一輩子曆經風雲並不平凡足以有驕傲本錢的老人對她的要求一向很高,但他們不聞不問的模樣是否正如這一潭死水的飯局一樣,會不會已然失望,就像是他們當初對穆璿失望那樣。更何況他們現在對自己的期望比當初對母親穆璿還高。
但唐嫵一直都認為自己的父親很偉大,平凡而不簡單,所以她是繼承了母親的基因的,同樣找到了一個不庸俗不簡單的男人。
雖然他暫時沒法給她驚世駭俗,沒法如英雄一樣出現,來去如風,但生活畢竟不是童話,這個世界上也從來不存在騎黑馬的王子,那些都死在了童話的夢裡麵。自己更願意陪伴在一個人身邊去丈量他的廣度和深度。但太多人並不如此認為。
外婆穆彥蓉一頓飯吃的看不出態度,唐嫵覺得至少比以前母親穆璿帶著自己父親回家結果險些被穆彥蓉趕出家門要好得多。
而至於四周圍那些覺得這頓飯毫無亮點的人們,她不關心也不在乎,自己過得好不好,隻有自己知道,而不用受彆人檢閱。
平淡無奇並不代表著摩擦不出火花和精彩,他們的人生白駒過隙,至少這三年一路走來也覺得溫馨浪漫小感動一個不缺,該記住的流年都記住了。
定著夕陽手牽手走在銀杏樹下的壯麗程度,不會比兩人動輒跑世界各地燒錢式的旅遊來得差多少。
一頓飯就這麼過去,唐嫵一直注視著外公外婆,但穆彥蓉和錢化凡都沒有說太多話,也再沒有朝蘇燦身上打量,唐嫵心頭沉了下去,強裝鎮定的和蘇燦起身,牽著他的手微微發汗,這讓蘇燦愕然。
眾人出了門,天公很不作美的在宴席的後半段下起了大雨,淅淅瀝瀝,站在門口能感覺雨點劈啪打在地上飛濺起來的密集聲響。
大眾麵對這攔路的天氣,為離去發愁,唐父和幾個親戚相互指點著安排,“小朱你把車開過來,我的車送媽爸回去,你們四個坐老張的車,大哥就你把嫂子他們安全送回去就對了”
穆楷竺拉著唐嫵的手,竟然因為這種雨中的離去生出一些依依不舍的情緒,“姐,我這個月找個時間來你們學校玩”又對蘇燦道,“蘇燦哥,你到時候得請客,今天你逃脫大難,有我一份功勞。”
蘇燦苦笑點頭。瞥一眼看到了穆楷竺的堂兄張嶽,兩人目光一接觸,張嶽的頭就轉了過去,接了個電話,電話裡似乎是他朋友,在外麵某個酒吧花天酒地,要他過去,張嶽當然拒絕。
其餘一些親戚相互敘話,趁著這短短時間說著些剛才沒說完的工作,生意上麵的話題。
安排來安排去,這大幫人總歸還是剩了三個人,唐父和幾個安排的人成員反倒起了爭執,大家倔勁上來了,反倒各執一詞,“剛才那種安排就不行,不聽我的,怎麼都要跑兩趟,就讓一輛車先送了家最近的一些人回去,再過來接一趟,皆大歡喜!”
“就三個人,要不然家進的酒店外打個的,沒多少路,還專程跑,等也費時啊!”
眾人剛才一直在爭執,蘇燦沒顧得上插口,這個時候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對唐父道,“唐叔叔,我還開了個車來,可以順帶搭搭人。”
“依我說就按照我的方式辦”原本正在和人商量的唐父突然停了一下,轉過頭看著蘇燦,“你說什麼?”
蘇燦發現這個時候很多人都把他給望著,眾人都有點沒搞清楚狀況。
穆楷竺和唐嫵說著話都小聲了下來,眼睛瞥過來盯著蘇燦。
穆璿側頭,覺得自己似乎沒聽錯,這話是出自於蘇燦。
蘇燦複述了一遍,隨後轉身衝進了茫茫雨瀑。還聽得到他在地上跑過去濺起水花的聲響。
天色一片霧茫茫的感覺,又有點猙獰,寒氣撲麵而至。
蘇燦就這麼消失。
不一會遠處有燈亮起,是汽車霧光燈,可以穿透雨幕提高可視度,在寒冷的天氣裡注入了些許溫暖的感覺。
而後每個人都把眼睛狠狠眨了又眨如此往複至少五下有餘,注目禮般的觀摩眼前的一幕,一台渾黑色猶如唐嫵彈奏的鋼琴烤漆般的賓利轎車,優雅大氣的從夜間悄聲滑至,雨滴打在車體上麵,飛濺開去,在酒店唐璜的燈光下泛著一種妖冶而玄奇的光澤。
圓頭燈,下斜的尾部,17寸合金的輪胎,深黑色低調而高貴的外形,這台輾轉亞洲地區各大展台的賓利本特利小子也許這個時候也許並不一定會被人認出,但是毫不影響眾人看到這台集合汽車工藝大乘名家之手豪車時的某種視覺效果。
雨幕中出現,她更像是一台德國潛入世界最強大英國海軍封鎖線,來到腹地一乾無辜商船麵前的獵殺狩獵u艦,震撼。也許也隻有u艦才能形容這一刻賓利出現的感覺。
黑色一度倒影著所有人光怪陸離表情的車窗降下來,在車內的瑩燈中蘇燦探頭出來,及有範兒的一笑,“現在不用擔心車不夠用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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