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再不言兵!”朱由檢隆聲回應,隨後轉身對龍椅上的朱由校作揖道:
“請皇兄等臣弟的好消息。”
“弟弟……當心點……”朱由校欲言又止,最後隻能安撫了一句當心。
隨後便揮手示意散朝,而旁邊的魏忠賢見狀,當即吊著嗓子道:“散朝……”
一聲唱出,眾人紛紛高唱萬歲,隨後退出了乾清殿。
朱由檢不願多留,因為他已經布置的足夠多,轉身便準備回勖勤宮。
然而當他在曹化淳的攙扶中上了象輅後,卻見一人打開了象輅的車窗,在車窗外跟著象輅走動。
“你這是乾嘛?”看著窗外的楊漣,朱由檢緊皺眉頭,而楊漣看了看四周,從牙縫裡擠道:
“你早就知道徐鴻儒會謀逆,是不是?!”
“這不過是你個人的揣測罷了。”朱由檢眉頭稍微舒展,而楊漣卻跟著象輅走動,繼續說道:
“我早就應該猜到,伱這人不打無把握的仗,敢說二十日就能拿下徐鴻儒,絕對早有安排。”
“你要知道軍中無戲言,二十日拿不下徐鴻儒,彆的不說、你知兵的名頭就彆想保住了!”
“嗬……”朱由檢被楊漣逗笑了,單手倚在窗上,對楊漣道:
“楊先生是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是二十日太短了。”楊漣痛心疾首道:
“從京城到叛軍老巢鄆城,足足有九百五十裡。”
“九百多裡、當初滿桂光趕路就花了六天,你呢?”
“本王不用被擔心,反倒是楊先生你,需要擔心一下你們所謂清流之中的那些偽君子。”朱由檢回應著,而象輅此刻也越過了後左門。
“哼!”見朱由檢又提起東林內部的事情,楊漣停下了腳步道:“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罷、他就轉身離去了,而朱由檢也對駕象輅的曹化淳道:
“這楊漣,刀子嘴豆腐心,一臉刻薄樣。”
“殿下,但楊都給事中也說的沒有錯啊,二十日也太短了。”駕車的曹化淳也一臉不自然,顯然知道二十日擒拿擁眾十萬的徐鴻儒很難。
“不用管這些,說說看,四騎衛的火炮運到哪了。”朱由檢提起戰場上的事情,雙目有神。
他自然不會胡謅說二十天的話,他敢說就一定是有把握。
四騎衛每衛八十門火炮,合計三百二十門。
這些火炮,早就在四天前,就被朱由檢讓曹化淳,連帶盔甲廠的一萬斤火藥、九千顆石彈一同南運了。
現在城外裝著的,不過是後續平叛用的火藥和石彈罷了。
朱由檢如果沒有記錯,徐鴻儒叛亂的後續還有不少野心家揭竿而起。
“已經運抵山東東昌府聊城了,不過眼下叛軍的樣子,好像要在向曲阜攻去啊。”曹化淳有些不安。
“叛軍的目標不是曲阜。”朱由檢並不緊張,對其解釋道:
“徐鴻儒要想威脅大明,必然要揮兵進攻漕運要點的濟寧,隨後拿下鄒城和滕縣。”
“他們應該會走南旺湖、蜀山湖北麵,屆時叛軍會和袁可立的三營兵馬對上,以叛軍的實力,估計隻需要一輪就會被擊退。”
“到時候徐鴻儒必然會退回鄆城,而我們若是時間趕得上,可以直接破敵。”
“若是趕不上,那隻需要在他退回鄆城的路上動手就足夠了。”
話音落下,象輅也來到了東宮門口,朱由檢當即跳下了車,隨後花了一盞茶時間走入勖勤宮內,讓人為自己將甲胄裝車,隨後讓人叫來了陸文昭、陸修。
“殿下!”
半個時辰後,陸文昭和陸修抵達勖勤宮,並且換上了一身甲胄,而朱由檢卻還是穿著常服。
“集結四騎衛於南苑,將我準備好的十二萬兩開拔銀下發,一個時辰後大軍出發。”
“是!”陸文昭聞言,當即帶著陸修退下,押送十二萬兩銀子前往了南苑。
同時、朱由檢也走出了勖勤宮。
五尺三寸的個頭,在這個時代已經是算是普通百姓的身材了,衣服下鼓鼓的肌肉,看得出是練家子。
曹化淳將朱由檢送到了東華門,而朱由檢下了車輦,隨後翻身上馬,對曹化淳道:
“好好看著內廷,保護好皇兄。”
“奴婢遵命……”曹化淳老實應下。
“駕!”伴隨著一聲駕,朱由檢在東華門百餘名緹騎的拱衛下,向南奔去。
曹化淳見狀,歎了一口氣後,便離開了東華門。
同時東華門的城樓中,看著那遠去背影,朱由校的眉頭緊皺著,心裡不知道想什麼。
他沒有去送自家弟弟,隻敢在城樓上遠遠的眺望。
因為他怕自己去送之後,最後不舍對方離開而下令換將。
“告訴陸文昭,叫他保護好齊王,若是戰場之上齊王有什麼閃身,唯他是問!”朱由校擔心的下令。
“奴婢領旨……”旁邊陪同前來的魏忠賢應下,隨後伸出手扶起朱由校,二人走出城樓,向著宮內走去。
與此同時、南苑也熱鬨了起來,十二萬兩開拔銀的下發,讓兩萬多鐵騎歡欣鼓舞,所有的軍馬也被喂足了馬料。
士卒托一千軍中書吏幫忙寫了家書,帶回了銀兩,隻因為這是四騎衛中除了羽林衛以外,所有人第一次上戰場,而他們誰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因此家書都寫的很長。
這也就導致了、當朱由檢領緹騎一百抵達南苑的時候,兩萬士卒還有數千人正在書寫家書。
對此、朱由檢皺眉怒道:
“四騎衛指揮使何在?!”
“末將在……”
見朱由檢策馬而來,四名還在交談的指揮使小跑過來,卻被朱由檢舉起馬鞭指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回殿下,午時四刻……”
羽林衛指揮使上前作揖回答,而朱由檢卻怒叱道:
“我下軍令要求集結的時辰是什麼時候?!”
“額……午時三刻……”羽林衛指揮使麵露難色,試圖解釋道:“可殿下,將士們……”
“我上直兵馬的規矩是什麼!”朱由檢打斷對方,而對方也低下頭道:
“軍令如山……”
“既然如此、未戰時,耽誤集結時辰該當何罪?”朱由檢質問,四名指揮使也異口同聲道:
“將領鞭撻三十!”
“用刑!”朱由檢說罷、軍中督戰隊的士卒也不敢說什麼,而四名指揮使跪在了地上,脫下了甲胄。
督戰隊用鞭子在他們背後鞭撻,每一條打上去都打出了灰塵,數個呼吸後衣服邊開始映紅,最後出現了血跡。
當鞭撻十五的時候,朱由檢抬手示意停下:
“大戰在即,剩下的十五鞭看爾等戰後斬獲再決定是否繼續用刑,起來、召集各軍!”
“末將領命……”四位指揮使頂著滿頭冷汗,蒼白的臉色拱手作揖,隨後一邊命人集結兵馬,一邊讓人給自己上藥,纏上繃帶。
一刻鐘後、兩萬大軍集結,一人四馬、幾乎站滿了南苑一角。
朱由檢在陣前策馬,檢閱了大軍後,才回到了眾多將領前,下令道:
“今日、孤對陛下和百官許下了二十日生擒徐鴻儒。”
“爾等參軍一年有餘,應該知道孤從來都不妄語。”
“徐鴻儒舉旗叛亂,其罪當誅!”
“然!十萬賊眾之中,大半皆為百姓,隻是遭受蠱惑而盲從,因此降者不殺。”
“此戰,爾等為將,當身先士卒,孤亦是如此!”
“戰死疆場者,發俸祿五倍為撫恤銀,十畝田為撫恤田,另外臨戰脫逃者,全家田畝收回,逃兵斬首示眾!”
“萬勝……萬勝……萬勝……”聞朱由檢對撫恤的承諾,中層將領們開始高唱萬勝,而身後的士卒也開始盲從。
兩萬餘人高唱萬勝,唱著唱著,便不自覺的變為了齊王萬勝。
朱由檢抬手示意噓聲,兩萬餘人開始一排排的閉上了嘴。
等最後一排士卒也閉上嘴的時候,朱由檢才道:
“禦馬監已經在魯北、豫北等地皇店為大軍籌措糧草,全軍現在南下,在聊城領取各軍火炮後,龍驤衛指揮使劉道成領兵支援豫東,若能生擒王好賢、於弘誌,記你首功。”
“末將領命!”劉道成作揖應下。
“驍騎衛指揮使曹猛,你於聊城領火炮後分兵,沿運河南下,圍剿小股流寇。”
“末將領命!”曹猛作揖應下,而朱由檢也道:
“羽林衛指揮使樊明,你領聊城剩餘一百六十門火炮南下,拿下鄆城。”
“末將領命!”樊明作揖應下。
這時、朱由檢看向了天策衛指揮使,吩咐道:
“天策衛歸我統轄,不用在聊城歇息,走東阿南下,直奔賊首徐鴻儒,孤要活捉他!”
“末將領命!”聽到齊王親自統帥天策衛,天策衛指揮使激動的作揖應下,而這時陸文昭也帶著隨軍的三百錦衣衛緹騎趕到了軍前,看來是所有事情都準備好了。
見狀,朱由檢也不再囉嗦: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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