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奴隸,南邊的奴隸!”
“走快點!”
六月,在來自小西洋的信風不斷吹向阿拉伯半島的時候,一個具有阿拉伯風格的碼頭上來往著許許多多的中東商人。
他們走在砂石的碼頭街道上,旁邊的碼頭停著許多西亞風的商船。
在這裡,由砂石修建的低矮平房是最為常見的建築。
砂石街道上的百姓大多隻穿著麻製的褲子,哪怕是女性,也頂多有一些束胸的麻布罷了。
隻有少數的貴族,才能穿上布匹製成的長袍。
黑白兩色的長袍是這裡貴族的主要服飾,大明百姓可以隨意穿著的綢緞,在這裡是隻有國王和王儲才能穿著的奢侈品。
貴族們享受著奴隸們抬起的轎子,左右看著街道兩側有什麼新鮮玩意。
碼頭上的商品大多是一些耐旱的水果、以及西邊昆侖洲的奴隸,還有海上豐富的魚類。
不過即便背靠小西洋,當地原始的捕魚技術也很難捕撈到足夠所有人口吃的魚類,而且這些捕撈上來的魚類還需要再販賣給交一筆很重的稅給當地官員。
因此,在街道兩側擺攤的百姓大多骨瘦如柴,許多人甚至瘦的皮肉凹陷進肋骨內。
對比他們,吃的十分肥胖的貴族們就顯得格外惹眼……
“叮鈴鈴……”
崗哨的風鈴被吹響,昏昏欲睡的士兵穿著簡陋,與其說他是士兵,倒不如說是穿著麻衣,手持冷兵器的普通人。
像他這樣的人,便是賈布裡德王朝最為常見的士兵。
能穿著甲胄的士兵,那基本上都是緊跟、護衛貴族的存在。
這樣鬆懈的防守給予了有心人機會,而當遠處海麵儘頭出現一個個黑點的時候,賈布裡德王朝也將迎來自己的終焉……
“快快快!”
“定射裝填,方向辰時四刻,預射一輪,準備……”
海麵上,十餘艘冒著蒸汽的鐵甲艦出現,水兵們的腳步聲不斷在甲板上來回響起。
伴隨著一枚枚金燦燦的炮彈被塞入炮膛,海軍都督黃蜚也舉起了自己的千裡鏡。
他將千裡鏡放到了自己的眼前,在看清楚港口的同時輕聲開口:“放……”
“嘭嘭嘭!”
天啟四十年六月初九,大明出兵“東昆侖半島(阿拉伯)”,海軍都督黃蜚出兵三萬,登陸蘇哈爾。
七月初一,僅僅二十一天的時間,賈布裡德王朝、馬伐國先後覆滅。
消息傳回京城時,已經是八月十五。
在中秋佳節這個好日子,皇帝朱由校下旨,將永國冊封在大食半島南端,將賈布裡德和馬伐這兩塊地方賞賜給了永國。
永王朱慈焴來年二月初一就藩,藩國領十營兵馬的編製,內帑單獨拿出一百萬兩來賞賜永國。
這一百萬兩將被用於購買燧發槍、燕山五斤炮,以及大量物資。
同時,內帑還承擔了未來十年永國移民的遷移銀。
時間來到天啟四十年時,伴隨著大明歲入的不斷提升,內帑的收入也在與時俱進。
印有皇帝麵貌的紙幣已經發行超過三億兩,每年發行兩千萬兩。
每一兩紙幣的發行,都將帶給皇室十文的收入。
也就是說,僅每年發行的紙幣,便能夠帶給皇室二十萬兩的收入。
除了這些,內帑還有許多收入來源,因此眼下內帑的存款數量已經成為了許多官員好奇的對象。
不過他們也僅僅隻能好奇罷了,畢竟自從國帑分家對於國家來說是一件好事。
不然以朱由校的性格,即便大明朝的國庫收入再翻一倍,恐怕也架不住他揮霍。
相比較大明和諸藩,齊藩的內帑可以說是極為寒酸的。
經過天啟三十年時的改製和確定,齊藩內帑的國家收入來源隻有一樣,那就是齊國朝廷的補貼。
補貼每十年增長一次,最初的補貼數額是十萬兩。
在永國被冊封的時候,齊國百官也對補貼進行第二次商議,決定提升到三十萬兩,但是被齊王朱由檢否決。
十月初九,齊王朱由檢下令旨,將補貼提升至十五萬兩,隻增長了50%……
之所以隻增長了那麼點,是因為朱由檢現在還在大明那邊拿著俸祿。
儘管他卸任了許多官職,但同時朱由校也給他保留了許多官職,例如五軍大都督的職位就一直是他在遙領。
僅這一職位便每年有俸銀三千兩,而諸如這樣的職位還有七八個。
因此,朱由檢自己是肯定夠用的。
齊國百廢待舉,各自政策都需要花錢,朱由檢隻需要滿足諸郡王、郡主的花銷就足夠。
如果不是夏允彝等人覺得十萬兩太少,他或許根本想不起來要漲補貼的事情。
畢竟對於前世享受過那麼多現代科技的他來說,這個時代確實沒有什麼能讓他上癮的東西。
唯一上癮的,或許就是他在過去十七年又生下了七子六女。
相比較齊藩的人丁興旺,遠在大明的朱由校雖然也喜歡待在後宮,但過去十七年卻沒崩出幾個屁,這也難怪朱由校對永王和定王那麼大方了。
不過,朱慈燃三兄弟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但各自的子嗣都沒有超過五個,父子四人所生的孩子,都不如朱由檢一個人生的多。
在來往的家書中,朱由校不止一次的詢問朱由檢的食譜。
在吃了食譜沒用後,他甚至覺得自家弟弟肯定隱瞞了什麼東西,不然怎麼可能那麼能生。
為此,朱由校還和朱由檢賭氣,兩人三個月沒往來書信。
隻是每當這種事情發生,最後忍不住的還是朱由校。
他不止一次的表達過自己想前往齊國,朱由檢的意思卻是大明國務繁忙,讓他多幫襯朱慈燃,彆把朱慈燃累到。
朱由校雖然每次都回答的麵麵俱到,但轉頭就躲在乾清宮繼續玩弄他的木頭。
他為數不多出宮的時候,不是去營造他的大型木工建築,就是去北方避暑,南方避冬。
如果不是朱慈烺生兒子生得早,有朱和垠幫襯著處理朝政,那恐怕朱慈燃要步朱由檢的後塵了。
不管如何,永國雖然還沒有開始移民和發展,但諸藩都能敏銳察覺到一件事情。
朱慈燃已經開始圖謀奧斯曼,但從冊封永國來看,大明的國力依舊沒有達到能在目前疆域基礎上更進一步的水平。
“這位監國,還真是特彆想表現得遠超父輩啊……”
冬月,一名年近六旬,麵容有些蒼老的老人拿著手中永國冊封的最新消息,忍不住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此刻的他坐在寬大的四輪馬車裡,而他的下首則是坐著一名三十出頭的中年人。
二人雖然身著普通綢緞的圓領袍,但這馬車的規製和二人的氣勢,以及擺在桌案上的厚厚奏疏都表明了他們的身份不一般。
“在這位監國前麵難以逾越的不是萬歲,而是齊王對吧,父親……”
中年人一開口,老人便瞥了一眼他,同時心底想起了朱由檢的身影。
由於他離開大明時,朱由檢不過而立之年,因此在他記憶中,朱由檢不論外貌還是氣勢,都給人一種相當強大的壓迫感。
朱由檢是老了,但在許多人的心裡,他還是當年的那副模樣。
“那樣的人,古往今來也難出幾人,誰又敢說能逾越……”
老人不自覺的呢喃著,中年人聽後也微微頜首表示認可,同時他也拿起自己桌案上的奏疏開口道:
“齊國那邊今年承諾運來五百萬石稻米來交予我唐國,兒臣真的很難想象,齊國的糧食居然富裕如此……”
中年人的一句話暴露了他的身份,也暴露了上首位置那老人的身份。
那年近六旬的老人,便是如今的唐國之主,唐王朱聿鍵。
至於中年人,則是眼下的唐王世子朱琳源。
此刻二人正在前往唐國王都,洛都外城的路上。
朱聿鍵掀開了馬車的窗簾,透過透明的玻璃看向車外。
車外,水泥鋪設的道路尤為顯眼,而在水泥道路兩旁,則是一棟棟的大明江南風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