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永國立國時間很短,所以國中近九成五的人口都是當地的土民。
永國的建設也趨於原始,不僅比不上印度廝當的諸藩,也比不上昆侖洲的諸藩。
因此,在草草巡視過幾個城池後,朱和垠便踏上了前往昆侖洲的航路。
四月二十六日,朱和垠率領艦隊抵達了瑞國港口城池漢口(吉布提),瑞王朱常浩老邁,無力迎接,派世子朱由梁迎接。
朱常浩是朱和垠曾祖父朱常洛的弟弟,因此朱和垠也沒有苛責,而是在朱由梁的帶路下前往了瑞國國都漢中(亞德斯亞貝巴)。
瑞國位於昆侖之角的中心,北與奧斯曼帝國毗鄰,南同桂國臨近、西部雖然名義上接壤唐國,但由於昆侖諸藩國力弱小,因此至今沒有在交界處設立集鎮。
由於瑞國水資源和金銀等礦產資源豐富,距離印度廝當最近,因此國力發展的不錯。
該國人口主要以漢人為主,其餘從大明遷移而來的瑤、苗等少民為輔,漢人占據當地人口八成左右。
截止天啟四十二年臘月末,該國人口達到了七十六萬,算是昆侖諸藩中人口較多的國家之一。
在這裡,朱和垠也大概了解昆侖諸藩的情況。
和朱和垠在京城所聽到的消息不一樣,昆侖諸藩的人口相比疆域較少,並沒有文臣們所說的國力強大,挾民自大的現象。
正因如此,對於大明限製遷移人口的政策,昆侖諸藩都表示十分不滿。
由於人口的不足,大部分國家即便擁有深入內陸的實力,卻也因為後勤問題無法深入。
以海岸線為中心,各國勢力至多深入大約四百裡就無法深入了。
這樣的國力限製了他們,也是多次內遷運動失敗的原因。
得知這一情況,朱和垠對瑞國世子朱由梁做出承諾,回國之後會勸說國內寬鬆遷移政策。
他的話一經說出,朱由梁和整個瑞國對他的態度都不一樣了。
前幾天還年老體弱,臥病在床的瑞王朱常浩也出現在了朱和垠眼前,熱切的與他將國都漢中走完,渾然不像一個年近七十的老人家。
不僅如此,在過後的旅程中,朱和垠也知道了自己那一句話給自己帶來了什麼好處。
五月初三,當他帶領艦隊前往桂國國都衡陽(摩加迪沙)的路途中時,桂國世子朱由榔已經帶領百餘名護衛乘船北上,在海上就登上了他的座船。
接下來,朱由梁讓護衛為其開道,一路前往國都衡陽。
桂國都衡陽自古被譽為“**和沒藥之邦”,曾是出產**和沒藥最多、曆史最悠久的地方。
早在商末,埃及法老就常常派遣商人和將領來此地沙購買香料,之後,希臘、波斯的商人和中原的航海家相繼而來。
在南宋時期,此地就已經繁華興盛,成為了當時世界上最為繁忙的象牙和皮革的貿易中心。
當然,這樣的底蘊是有好有壞的。
好處在於當地發展不會太困難,畢竟已經有了基礎,但壞處就在於此地人口眾多,雖然主要是以阿拉伯人為主,但依舊給桂國帶來了巨大的影響。
哪怕桂國已經立國二十多年,但當朱和垠來到這座城池的時候,當地街道的百姓麵孔依舊是以昆侖奴和阿拉伯人為主。
整個桂國三百多萬人口,漢人占比不到六分之一,這也足夠解釋為什麼桂國那麼歡迎朱和垠了。
一個支持移民的皇儲對於桂國來說極為重要,隻要朱和垠能促成寬鬆移民政策這件事,那桂國今後恐怕都將以他馬首是瞻。
朱和垠漸漸明白了自己支持寬鬆移民的重要性,隻要他掌握好這個點,那昆侖洲諸藩對他的支持就會一直存在。
其次,他這一路走下來,幾乎各國都對他極為歡迎和支持。
支持他,本身就是在支持嫡長子製度,而嫡長子製度,才是他坐穩位置的最大保障。
“嗚嗚——”
刺耳的汽笛聲再次響起,等朱和垠回過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五月十八日了。
艦隊緩緩駛出了衡陽港,看著身後不斷變小的桂國都衡陽,朱和垠若有所思。
站在他身側,一名太監上前為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劉直,你說寬鬆移民政策,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朱和垠詢問麵前的太監,太監劉直聞言收起了手,畢恭畢敬的作揖道:
“殿下,在奴婢看來,寬鬆移民政策肯定有好有壞,關鍵還是得看新政執行的如何。”
“若是新政做的不錯,老百姓日子過的可以,那即便寬鬆了移民政策,也不會有百姓會遷移的。”
劉直把話說了一半,但剩下了的一半朱和垠已經猜到了。
他轉頭看向了劉直,又瞥了一眼逐漸消失的衡陽:
“你的意思是,寬鬆政策,讓百姓自己選。”
“如果朝廷做得好,百姓自己會留下,如果朝廷做的不好,也彆讓朝廷耽擱百姓?”
“奴婢不敢……”劉直低下了頭,不過朱和垠卻搖頭道:
“這有什麼不敢的……其實你說的有道理。”
“我這一路走來,雖然覺得諸藩境內的土民過的較為淒慘,但我漢家百姓的日子過的還是不錯的。”
“起碼……他們能吃上肉,每年都能穿上新衣……”
說著說著,朱和垠的聲音漸漸變小,最後甚至小的隻有他自己能聽到。
他望著被巡洋艦衝開的海浪,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幾分鐘,他才忽的開口道:“我想起齊國的百姓了……”
朱和垠想起了他在齊國那幾個月時所見到的齊國百姓麵貌,那是他一路走來所不曾看見的。
“齊國百姓的生活,不知道國朝百姓還需要幾年才能追上。”
朱和垠看向了劉直,劉直卻不敢開口回應,這讓他有些失望。
即便他貴為皇太孫,可有的時候他還是想要有幾個可以傾訴的人。
以前在京城時,還有朱慈煌能供他傾訴,可眼下朱慈煌回了齊國,他自己又踏上了下西洋之路,再次見麵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一想到這裡,朱和垠就不自主的抬頭看向了高處,望著站在桅杆上的那群海鳥,他突然想起了在齊國時,自家叔爺與自己的對話。
“侄孫鬥膽,您和皇祖父多少年沒見了……”
“快十九年了……”
“那麼久?你們不想對方嗎?”
“想啊……隻是……”
朱由檢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以回憶的方式出現在了朱和垠腦海裡,當時他隻覺得對方有苦衷,但不知道這苦衷到底有多大。
隻是現在細細感受過來,兩人不管誰前往另一方,都將給各自國家帶來不穩定的因素。
為了各自的國家,即便再是思念,也還是得控製。
“皇家……”朱和垠歎了口氣:
“可真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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