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兩黨的官員實力有多大,軍隊有多少,我隻知道和人民站在一邊,我們就輸不了,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年輕人的氣概感染了老者,但即便如此他卻還是不免苦笑道:
“你這話在這裡說還好,要是放到外麵去說,那恐怕還沒做官就得被打壓了。”
麵對這話,年輕人卻轉過身來,笑談道:
“我不怕他們打壓,他們打壓我,那反而證明了我走的路是對的!”
“今年的恩科,我要考上去,考到官場上去。”
“不……”聽到兒子的這話,老人搖了搖頭:
“今年的恩科,估計萬歲會出關於怎麼製衡兩派的策論,你不要摻和。”
老人很清楚,今年的恩科是一灘渾水,誰蹚這趟渾水,誰得臟一身。
隻是麵對他的話,年輕人卻笑著搖了搖頭:
“我要是怕被打壓,那我還做什麼官?”
說罷,年輕人笑著走出了雅間,而老人看著他的背影,也止不住的搖頭。
他起身走到了窗前,在他的目光中,年輕人走出了晴川閣,走到了晴川閣對麵的恩科報考點。
“你好,我來報名的。”
年輕人笑著開口,而坐在報名點上的一名教習也笑著點頭:“籍貫、年齡、學籍、姓名。”
“湖廣長沙府人,二十二歲,湖廣大學社會學,李子任,字澤勝……”
李子任笑著開口,而教習也點了點頭,為他開具了準考證:
“你是大學生,不用參加八月初一的府試,等著九月初一在武昌恩科院的省試,通過之後去南京參加十月初一的會試,再通過就去北京參加殿試。”
教習將一張準考證交給了李子任,拿到準考證的他也抬手作揖告謝,隨後轉身離去。
他拿著準考證向人群裡走去,四周的人都拿著報紙開懷大笑,在這樣的氣氛下,他似乎也被感染,腳步不由得更為堅定了一些。
紹慶元年正月初一,紹慶新政正式實施。
在“三漲”之中,大明新政規定軍人軍餉增加至每年二十兩,兵馬司增加至十五兩,衙役增加至十四兩。
除此之外,人數最多的從九品官員俸祿增加至十八兩,其餘品級官員相對應上漲10%……
至於工價,國內最低工價被漲至每日四十文,其中皇店帶頭上漲工資,兩千餘萬皇店工人儘數享受到了這個福利,俸祿從原本的三十文到一百文,上漲至四十文至一百二十文。
國營工廠上漲工價,民營工廠隻能跟著上漲工價,但它們依舊踩著紅線給四十文的最低工價。
不過即便如此,民營的一千多萬工人還是忍不住的高興慶祝。
隻是他們的高興在許多商賈和幕後的勳貴看來,似乎是對於自己的一種折磨。
正月初二,群臣上疏彈劾“工價上漲”的政策,許多官員認為工價上漲致使了大部分民營工廠利潤下降。
不過對此,次輔張廷玉拿出了一份份文牘,不管哪一份,都可以證明眼下的民營工廠分配不均。
在皇店之中,工人的工錢占皇店利潤的四分之三,而民營工廠中,工人工錢隻占利潤的二分之一。
如果沒有皇店,或許民營工人的工錢會降低到占利潤三分之一,乃至四分之一的程度。
三千多萬工人,他們身後代表的是三千多萬個家庭,是接近大明戶籍總數四分之一的人口數量。
大明做出這個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也是了解過市場情況的。
這麼多年以來,大明發行的貨幣總量高達十七億,即便以眼下大明人口已經達到六億三千餘萬,但這筆貨幣還是讓民間的物價不斷上漲。
尤其是經曆了鹹嘉年間的戰爭過後,大明內部的物價更是上漲了10%~20%左右。
因此,這次的工價上漲是比較符合規律的,並不會對市場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群臣之所以反對,無非就是工價上漲導致了他們及背後商賈的利潤下降罷了。
但對此,朱伯海並不打算讓步,反而是針對這樣的行為開始了“五反三正”運動。
從正月初三開始,朱伯海下旨重組都察院,並任命李紱為都察院左都禦史開展為期三年的京察。
經過重組後的都察院辦事效率極高,地方上一旦出現百姓舉報官員,都察院便全體出動,地毯式的在該省進行調查。
在這樣的高壓調查下,許多皇店官員、民營商人貪汙、行賄、受賄、偷稅漏稅等違法行為都被查出。
對於嚴重犯罪人員,都察院聯合三司進行會審,對其依法嚴懲。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是依法判處大貪汙犯、原廣東總兵王英胤和原浙江布政使蔣祥車裂,誅三族。
除此之外,與其結黨營私的四萬餘名官員被下旨斬首,其三族流放波斯三省,牽連五十餘萬人。
由於貪汙行賄的官員太多,為避免出現缺額,因此原定七、八、九、十月初,十月中旬的縣試、府試、省試、會試、殿試不得不提前到四、五、六、七月進行。
七月,殿試策論為《何以安天下民心》題目,摘得狀元的是來自長沙府的李子任。
吏部的打算,本來是想要將李子任留在翰林院,但是李子任卻要求加入都察院。
因此,吏部在征求過他的個人想法後,將其派往都察院擔任正七品湖廣監察禦史。
這樣的官職對於一位狀元來說有些低,但李子任卻乾的很是起勁。
拿到官憑的第一天,他便在京城官吏坊收拾行囊離開了這繁華的北京城,隻身返回了湖廣。
他抵達湖廣的時候,正是“新政”執行的**,而他因為其父親擔任湖廣按察使的身份,因此早早被人打聽過了性情。
得知李子任是個倔強無私、愛憎分明的人後,許多貪官主動告病回鄉。
剩下一些頑固的貪官認為李子任拿他們沒辦法,因此繼續占著位置,不斷在衙門中與商人串通一氣,收受賄賂。
作為監察禦史,李子任有公車巡查的權利,但是他覺得開車過於招搖,因此和湖廣官場的人買了幾匹馬,騎著馬開始了他的巡察之旅。
同時,齊世子朱怡銘、太孫朱伯沐返回齊國。
八月,李子任抵達了長沙,並接到了當地百姓的舉報,稱當地道路總是修了又修,因此李子任假扮工人前往當地做工,親身體驗了一把其中的貓膩。
經過三個月的苦工,他收集了許多證據,並通過電報實名檢舉到了南京都察院衙門,同時列舉了當地官員的諸多證據。
臘月初五,長沙知府王敬堯及長沙府境內三十餘名官員被檢舉緝拿,李子任獲得南京都察院嘉獎。
臘月二十,李子任被邀前往北京都察院廷議,與左都禦史李紱相識,並得到了紹慶皇帝的接見。
與皇帝的見麵中,他當著許多官員的麵,大膽提出“皇帝應該做的是監察都察院和百官,治理國家應該讓群臣來做”的看法。
對於他的大膽發言,紹慶皇帝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打擊他和打壓他。
紹慶二年正月,齊王朱和埨薨逝,紹慶皇帝派太子朱仲柄、兵部尚書博策棱前往齊國吊唁,並追諡號齊王朱和埨為“齊昭王”。
值得一提的是,兵部尚書博策棱是大明天啟年間歸化中原的漠北喀爾喀蒙古人的後代。
同時,他也是眼下歸化蒙古人中擔任官職最高的一人。
這也是大明第一次派歸化蒙古官員參加諸藩吊唁,此時的蒙古人已經和大明人沒有太大的區彆。
哪怕是遠在東歐的蒙古國,此時也有近三分之一的國民是漢人,並且高層蒙古貴族都以娶漢女,嫁漢兒為榮。
不僅僅是蒙古國,外藩諸國基本都保持了這樣的習俗。
三月,齊昭王下葬,世子朱怡銘即齊王位,並冊封朱伯沐為世子。
三月三十日,都察院官員在舊港南海府進行京察時,南海艦隊“王越號”艦炮炮手操作失誤發射炮彈,擊中載滿都察院官員的“南海號”遊輪,船上七十六名都察院官員身亡,無一幸免。
史稱,“南海號事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