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邊的小飯館吃了個便飯,沈就下午還得接著拜。沒辦法,誰讓京裡的神仙多?得罪了哪路都不行。
他的目的地是裕王府,上午廷議的結果傳到裕王府中,想必已經引起一些波瀾,若不及時安撫,恐怕會影響他跟裕王爺的關係,事實上,他所料不錯,廷推結束不久,馮保便將消息帶回了王府。裕王爺一接到這個消息,便呆坐在那裡,本來調養的頗見起色的臉,也變得煞白煞白。
當時殷士瞻和陳以勤也在,兩人聽了消息也很震驚,短暫的錯愕之後,陳以勤大聲道:“我早就知道,這個沈就有問題!看看吧,關鍵時刻就反水了吧?”
殷士瞻有著山東人的忠厚,聞言搖頭道:“說不定……沈大人有什麼苦衷吧?”鬨了半天,他也以為什麼變節了。
“什麼苦衷?”陳以勤嚷嚷道:“不就是讓人家收買了嗎?浙江人就是靠不住!”
“也不能一棍子全都打死……”殷士瞻搖頭道。
裕王坐在那裡,根本聽不進他倆的絮絮叨叨去,隻見他緊閉著雙眼,擱在大案上的雙拳鬆了又緊,緊了又鬆,顯然內心十分痛苦。
陳以勤說一陣子,見王爺老不做聲,便無趣的俸了嘀。殷士瞻關切問道:“王爺,您不舒服嗎?要不要傳太醫?”
裕王搖搖頭,嘴角牽起一絲苦澀的芙,道:“沒事兒,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孤回去睡會兒就好了。”
“王爺趕進去吧。”殷士瞻馮保道:“快扶王爺回寢宮休息。”
馮保上前一步,卻見裕王擺擺爭,自個扶著桌案緩緩起身道:“那小王失禮了,就不留二位先生吃飯。”
“王爺請安歇。”兩位侍講起身施禮道。
裕王便緩緩走出了書房,往後院寢宮走去,隻見道兩旁的樹木光禿禿的,醜陋不堪,地上落滿枯,聞言大喜道:“果真如此,那可大好了!如果他能棄暗投明,對我們可是大大的好事!”
“所以我才推薦他,並會在稍後時候,告訴他這是王爺您的意思。”沈就徼做一笑道:“王爺您想,他能不感澆涕零,心生報效嗎?”
“當然!當然!”裕王點頭不迭道。
沈就笑道:“這下你不會再誤會我了吧?
“不會了不會了……”裕王搖頭說道,說完又覺著失言了,便不好意思笑道:“我哪裡誤會過你嘛?”
“那就是以小人之心庋君子之腹了。”沈就笑笑,正色道:“不過這事兒,王爺得保密,不能跟任何人說,否則唐大人會有危險的。
“那是一定。
沈就聞言心中一沉,暗道看來高拱在他心裡,還是無可替代的。”麵上卻若無其事道:“高公自然不必瞞,還得指著他給我們掌舵呢。”說著笑笑道:“其實來之前,我已經請示過高公了。”
裕王聞言暢快笑道:“是嗎?那太好了。既然有高師傅同意,我就心裡踏實。”說著拍拍手起身道:“好幾天沒下棋了,這回要跟你大戰三百回合!”
沈就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從裕王府出來,已經是申牌時分了,現在天短夜長,碩大的夕陽紅彤彤的掛在西天,放出萬道霞光,將大地籠罩在一片昏黃之中,雀鳥入林,蟲艿歸染,長安街上一片蕭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