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麼玩意兒啊?”一直繃著臉的盤石公,終於忍不住問道無堅不破神威大炮。”沈就麵帶自豪道:“這是當今世上最先進的大炮,攻城開山無往不利。”
“真有那麼厲害?”盤石公不信道,官軍的火銃他是見過的,還有什麼佛朗機,打在圍屋的牆上,頂多留下個碗口大的坑,根本構不成威脅。“改日讓盤石公親自打一炮,不就如道中不中了?”沈就嗬嗬芙道:“這是新玩意,咱們大明以前沒有過。”
兩人說話間,被綁成一串的俘虜,被官軍押送而來,其中最顯眼的是當先一輛囚車,竟專由錦衣衛嚴密護衛,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運人怎麼有些眼熟……”木樁子宗老們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終於有人失聲叫道:“這不是李文彪的兒子嗎?”“李珍?真是李珍嗎?”城牆上的眾人一片驚呼道:“真的是他,我幾年前還見過,就是這各個樣!”“真的是他嗎?”盤石公向經略大人求證。
沈就鄭重點頭道:“不錯,那正是匪首李珍,於三日前被我軍擒獲。”說話間,他的目光涇在一員銀甲將軍的身上,不由讚許的點點頭。
那人正是失蹤多日的戚繼美,看到經略大人讚許的目光,他頓時咧唱笑了,誰知如狗竇大開,原來缺了兩顆門牙……他是昨日才返回龍南的,一行人全都衣衫襤褸,如野人一般,還被巡邏隊以為是山賊呢,他們再三申明身份,卻還是被押送到中軍帳中,恰好那天是戚繼光坐饋。一見到他哥,戚繼美咧嘴道:“鍋……”“鍋?”戚繼光仔細辨認,此蓬頭垢麵之物,的確是自己的弟弟,奇怪道:“你咋說話這聲呢?”
“牙此被括掉了……”戚繼美擠擠眼,也不知是哭還是笑道:“吾抓了條大魚。”
戚繼光看看他身後,五花大綁著一個,同樣是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男子。心中是又高興又好笑,隻好先道:“去洗洗吧,回頭再說。於是親衛帶他們下去,打水洗刷不提。當戚繼美轉回來,絡於露出了本來麵日,也換上了乾淨衣服。
戚繼光見他麵上密布細小的劃痕,還掉了門牙,不由問道:“這幾日你乾嘛去了?”
“吾那日看見個打眼的家夥,竄則甲、帶則盔……估計是鍋大頭目。”戚繼美說話漏風,得仔細聽才明白,原來那天他帶人追進林子,一眼就看到一個身披精良盔甲的大個子,在幾個武士的護衛下,匆匆往東邊去了,便毫不猶豫追上去。
按說林深葉密,很容易追丟了,但那人身上亮晶晶的鱗甲,頭上黃橙橙的頭盔,無時無刻不散發著耀眼的光,為追兵指引著方向,結果到了天黑也沒甩脫。
夜裡那盔甲終於不反光,但戚繼美已經追出感覺來了,就是那種不用看,也知道對方往哪裡跑的玄妙之感,雖然對方熟悉山路,變換多端,他仍然如跗骨之蛆,窮追不舍。
當第二天的曙光降臨,戚繼美發現身邊沒了親兵,眼前也隻剩下目標一個,仿佛其他人都被夜色吞噬掉一般。但那jb-標仍在往前跑,他也無暇思考,隻能死死盯著,咬牙追上去。
到了翌日中午,他倆已經整整跑了一天一夜,早就丟盔卸甲,甚至連兵器都扔了,就那麼赤手空拳,幾近**的,在初秋山區那及膝高的深草中忘情的奔跑著。
雙方的體力早就消耗殆儘,被追的快崩潰了,追人的也要失去知覺了,全憑著一股慣性機械的邁動雙腿。兩人要快一起快,要慢一起慢,看這架勢永遠也追不上一一直到一條大河橫亙在麵前。
戚繼美眼前已經是天旋地轉,看著對方在河邊站住了,便想也不想,一個魚躍撲上去……其實他和對方相距一丈開外,若是能一下子撲到對方,那才叫見鬼了呢。
但被追的大個子也暈菜了,一看他撲上來,便想也不想,縱身跳入河中。伴著他撲通的落水聲,威繼美果然也麵朝下摔了個狗吃屎。
戚繼美早就過了極限,全憑著那版心勁兒撐著呢,這一摔可就泄掉了,渾身一絲力氣都沒有-,勉強翻了個身,吐出兩顆門牙,滿嘴是血道:“去球。涮裡肘運……”便徹底放棄了。躺在地上喘粗氣。
誰知天旋地轉中,他仿佛聽到有呼救聲,循聲歪頭一看,原來是那跳水的大個子,竟然一邊撲騰掙紮著,一邊嘶叫道:“救救咱,不會。!1l:;l……r……”
戚繼美本已絕望,卻又見峰回路轉,登時又生出一股力量,掙紮著爬起來,啞聲道:“彆亂動,吾來救你……”便也跳進水裡,拚命往他身邊遊去。
誰知甫一磁到他,那大個子就像八爪魚一般,死死纏住他的身子,駭得戚繼美以為上當遇襲了,趕緊掙紮開了,於是雙方在水裡一個推,一個抱,糾纏成了一團。
纏鬥中,戚繼美突然發現,自己兩腳竟能踩實,猛然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猛退一步,然後飛起一腳,就將對方踢倒在水裡。大個子又拚命掙紮起來,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拍起的水花倒有八尺高。“站住彆動”戚繼美大喝一聲,唬得對方一下定住了“看看能淹死嗎?”
那人幕呆的看看戚繼美,再看看自己,發現這河水,才剛沒過護心毛而已,原來一直是自己嚇自己啊……他的臉上竟露出害羞的表情。
無論如何,戚繼美是把人逮到了,兩下分筋錯骨手,將對方兩條胳膊卸了下來。這招太省事了,不僅消除了對方反抗的可能,甚至剝奪了他逃跑的權力……沒有胳膊平衡的跑步,結果隻有一個,就是摔死你。費儘力氣上了岸,兩人都水淋淋的仰麵躺在地上,狗一樣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