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欒斌情緒有些低落,賴清規便說道:“官府想用這種低劣的把戲)離間我們兄弟)根本是癡心妄想一一一一一一”說著大手一揮道=“把這人先關起來,餓上兩天,待肚裡淨了,便殺了給弟兄們開葷!”
待嘍噦們將胡勇押將下去,賴清規拍拍欒斌的肩膀,一臉沉穩道:“三弟放心,大哥我不是三歲孩子,不會這麼輕易著道的。(.)”“大哥英明”欒斌勉強笑笑道:“我一點都不擔心。”
賴清規便放聲笑道:“就是就是,你我兄弟肝膽相照,怎會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呢?”栗斌又陪著說了會兒話,便起身告退了。
一離開聚義堂,欒斌麵上又浮現出擔憂之色,賴清規的保證並不能讓人安心,反而從其絕口不提李珍上,讓他感到了絲絲的不安。憑著對賴清規二十多年的了解,欒斌知道,這回他是真對自己的小袋子不爽了一一r一一一
兩無後,欒斌又去牛尾山找李珍,希望這次能說服他,回來跟大龍頭道歉,不要再讓賴清規擼忌下去了。誰成想他前腳剛走,後腳賴清規便命人把那胡勇提上來。
胡勇在冰冷的地牢裡被關了兩日,早就又冷又餓,渾身沒有力氣,被人捆做粽子似的,帶到了聚義堂前、邱在將軍柱上。他強打精神,問身邊的小嘍噦道:“這是要把我清蒸啊,還是紅燒?小嘍噦被他逗得一樂道:“一半清蒸,一半紅燒。“哦……”胡勇聞言垂下頭。小聲道:“原來是兩吃,還挺講究呢。
“錯,是三吃。”小嘍噦嘿嘿笑道:“大王們正在裡麵吃酒,待會兒就剖你這牛子的心肝做醒酒湯;然後再把你洗淨了,切下新鮮肉兩吃。
胡勇聞言咧嘴笑道:“這樣也娟,省得爛在地裡長了蛆,怪惡心人的,倒不如祭了諸位的五臟廟*……”
那小嘍噦聞言竟有些欽佩,伸出大拇哥道:“果真是條漢子,就衝這句話,等你頭七的時候,爺爺給你燒一刀錢那邊花。”“那我-先道聲謝了。”胡勇笑道:“告訴你個秘密,我都是用左手擦腚,待會兒可千萬彆吃那……”“成……”小嘍噦還是第一次與人討論,怎麼吃他的問題,心裡竟歉疚起來,已然沒了食欲。
這時廳內走出三五個小嘍噦來,道:“大龍頭讓把這牛子帶進去。”原來他們山寨管要吃的人叫‘牛子'。
大龍頭有令,小嘍噦不敢怠慢,趕緊將胡勇從將軍柱上解下來,押到了草廳之中。此刻天已經黑了,廳上燈燭剔得明亮,胡勇隻見堂中一張粗陋的大木桌上,擺滿了狼籍的杯盤碗盞。賴清規和幾個頭日模樣的漢子,正圍著那桌子大吃大喝,滿地都是骨頭魚刺,還有打碎的酒壇子,弄得偌大的廳堂中,都是刺鼻的酒氣。
一見他被押進來,那些個頭目便鼓噪道:“來得正是時候,快動手取下這牛子的心肝來,造三分酸辣湯為大龍頭醒酒。”賴請規則身披黑皮的大氅,端著個酒碗歪坐在交椅上,眯眼睥睨著胡勇。
草廳中火燭高照,隻見一個小嘍噦,端一大銅盆水來,放在胡勇麵前。又一個小嘍噦,卷起袖子,手中明晃旯拿著一把剜心尖刀。那個端水的小嘍噦,一把扯開他的衣襟,便潑水澆胡勇的心窩。
這時候天已經很涼了,那水竟是的剛打上來的井水,激得胡備直打哆嗦,抗議道:“這也大小氣了吧?人家殺豬還用熱水呢!”逗得那桌上人一陣大笑,就連賴清規也不禁莞爾。
一個麵色慘白的瘦子,便從桌邊起身,走到胡勇麵前,桀桀一笑道:“小子,沒吃過人心吧?爺爺我教教你……”說著伸手輕撫他結實的胸脯,陰陰一笑道:“記住了,這人心都是熱血裹著的。把這冷水潑散了熱血,取出心肝來時,才能脆了好吃……要不然忒膩。”
胡勇這下真嚇到了,臉色開始白,艱難道:“難道你們真……真吃人?丁,
一眾土匪都被他給逗樂了,笑得前仰後合道:“不然怎地?莫非以為在消遣你不成?”那站在他麵前的頭日惡狠狠道:“不然怎地?你們官軍封鋪要道,還不準山民接濟我們,爺爺不吃人肉,難道吃草根嗎?”說著一揮手道:“宰了!”
那小嘍噦便把水直潑到胡勇臉上,然後抽出明晃晃的尖刀,在他的胸前劃來劃去,仿佛在找心臟的位置。胡勇似乎終於崩潰了,一下就哭起來,嚎得撕心裂肺,也不知滿臉是淚還是水。
“先彆動手,人一哭,肉都酸了。”那頭目阻止了小嘍噦的動作,見胡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不由鄙夷道:“還當你是條漢子,原來也是怕死鬼。”“我不是怕死胡勇受不了他的指控,大聲哭號道:胡勇死不足惜,隻是沒有完成督帥托付的大事,我真對不起督帥,對不起督帥啊……”
他的話終於讓賴清規睜開眼,讓小嘍噦把他押到桌前,跪在自己麵前,死死盯著他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再不說實話就立即處死你!”說著一字一句道:“姓沈的到底派你來作甚?!”
胡勇渾身水淋淋的,微微顥道:“說了,能留我條命嗎?”其實他也是真怕了,隻是神經大條,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罷了。“說!”賴清規一拍桌子,威風凜凜道。
“我說,我說……”胡勇便把經過原原本本說一遍,尤其提到禮品中有紅棗和桂圓,最後讓人取來他的衣服,從衣角中取出那蠟:“這是我們經略讓交給李珍的,誰知那犢子竟跟我翻臉不認人,我就沒給他。”
賴清規麵色陰晴不定,伸手接過來,捏開蠟封,隻見是一團勞絹展開有巴掌大,上麵寫著整齊的蠅頭小楷,心說這才有個機密樣子嘛。便就著燈光細看……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氣炸了。
與前日看到的那封相比,這張密信才真的有料,上麵的措詞極為親密,與那李珍以兄弟相稱,並說‘前日之約,我已經辦到,朝廷不日便會設立贛南宣慰使司,兄弟你隻要取了賴某的人頭,宣稱歸順朝廷,便是世襲罔替的贛南宣慰使。”然後又催促他道:‘但一定要抓緊,因為謝允樟他們也有意此位,如果被他搶了先,哥哥我也不好過於偏袒。”最後還似是而非的問一句道:‘不知你的幫手爭取到了嗎?他有什麼要求,可一並告知來使,我會儘量滿足的。”
“好麼,怪不得他李珍被俘了,還能吃香的喝辣的,回來還有人送禮,原來是把大龍頭賣給官府了!”邊上的幾個心腹寨主也看了此信,登時炸開鍋,大罵李珍背信棄義,賣主求榮!還有那性急的,當場就要車人去抄了牛尾山!
“行了!”賴清規暴喝一聲,仿佛怒的公牛一般,雙眼溜圓的瞪著眾人道:“都***閉唱!”堂中登時鴉雀無聲,隻聽大龍頭呼哧呼哧的喘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