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再現,天地漆黑。
所有祖師都已收斂天光、意識靈光。
曹千秋心中發堵,他成為最大的輸家。
高原深處,有一物流動蒙蒙光輝,並自地麵懸浮起來,映入所有祖師的眼簾。
曹千秋目光幽幽,死死地盯著它。
正是那杆鏽跡斑斑的長矛,現在它自己複蘇了,並來到夜空中。
此刻,沒有一輪又一輪“大日”橫空,它是如此的醒目,矛體上有清晰的神祇符號映現。
誰都知道,這是老曹扔下去的,現在無人去搶,因為都感覺它很邪。
曹千秋看著它,心中滋味難明,自從得到此矛,他就沒有舒心過,一而再地出事。
尤其是,他今天的轉折點就是突然墜空時,在那一瞬被人轟爆了,自此頹勢就已無可挽回。
“黑白山對我的影響難道持續到現在嗎?”
隨後,曹千秋目光幽幽,異常沉默,誰都不知道他的心情,以及在想什麼。
鏽跡斑斑的長矛,晃悠悠,像是個街溜子,在長空下飛過,並像幽靈般在在老曹近前“飄蕩”。
最後,它圍著曹千秋轉了一圈,迤迤然飛走。
老曹眼中冒火,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連一杆鏽矛都到他身邊來“花式秀”,他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
但他忍住了,因為他已經深刻意識到,這裡麵的水有多深,涉及的問題可能比之祖師大戰還可怕。
那杆矛遠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看方向應該是前往黑白山了。
其他人都沒有阻攔,皆是非凡人物,自然能看出一些端倪。
而孫太初、趙文翰等人更是知曉,這是曹千秋從什麼地方帶出來的,而且這段時間他的境遇有目共睹,時不時就“掉鏈子”。
夜霧世界,廣袤無垠,根本就沒有儘頭,充滿神秘、未知以及莫測的恐怖!
祖師級人物不止是對大拓荒很謹慎,對已經占據的地界同樣不敢掉以輕心。
在現有的人類疆域中,依舊有他們所不了解的危險事物,稍有不慎,祖師也可能會殞落。
濃重的烏雲,重新覆蓋在壯闊的高原上空。
所有祖師皆如一輪輪明月,冉冉升起,穿過雲層,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天地如墨,恢複了原本的色彩。
祖師級人物已經到厚重的雲霧上方去談判了。
不大戰一場的話,不會有眼下這種寧靜。
終究是實力使人理智。
當然,坐在烏雲上談,氣氛不可能過於融洽。
畢竟,剛才還在激烈血拚,所有人都負傷了。
甚至,偶爾還會有刺目的光撕裂雲朵,那是祖師在“拍桌子”,如同雷電劃過夜空。
“怎麼,你們還拿捏上了?不行就再戰一場,你殺你的,我殺我的,互相斷路,誰都彆好過。”
那種聲音清晰地從天穹上的雲霧深處傳來,像是雷公和電母在爭吵,震動長空。
高原外,很多人驚悚。
“孫太初你太虛偽了,又當又立!”
頓時,草原上很多仙路門徒趕緊低頭,這種話語是他們能聽的嗎?
所有人都覺得,新生路的祖師太彪悍了,什麼話語都敢向外吐。
“曹小崽子,滾一邊坐著去,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再不憤你也給我憋著,不然將你打沒算了!”
遠方,人們聽得目瞪口呆。
其實,很多人真不想聽大佬的對話,怕有大禍臨頭。
但誰還沒個好奇心,消息主動向耳朵裡鑽,誰不想探究下祖師的隱私?
“陸虞,你在威脅我等?”
“擎天,你最近吃腐屍了嗎?嘴巴那麼毒!”
“如來,你還是當啞巴合適,關鍵時刻突然來一嘴,便想給我們定乾坤?!”
祖師也是人,談判過程中並不超然。
濃重的夜色中,雲層偶爾會炸開,那是天光勁、意識靈光在激蕩。
“若是相互挖根,斷嫩芽,誰怕誰?我們新生路基數大,門檻低,而你們想要尋找有特殊稟賦的門徒,以及更厲害的仙種,那就麻煩多了!”
此時,仙路的祖師人數占優勢,但他們發現,新生路的祖師不僅不怵,還在挑釁,個個眼中有光,鬥誌昂揚,恨不得再打一場。
孫太初、錢景行等人不得不再次懷疑,對麵真有人拓路了,需要死一次,然後新生嗎?這些都是瘋子!
最終,雙方大體上都談妥了。
至於過程中的磕磕絆絆,都不算什麼。
隻有曹千秋窩心,滿腔憤怨。
因為,縱然在談判過程中,擎天那老雜毛都在“日常辱曹”。
“曹四,你隻剩下不足一半的道行,四成多的純陽意識本源,沒資格和我們坐一桌。”
草原上,人們聽得無言,老曹真慘,喜提新生路祖師送他的新稱謂。
毫無疑問,這可比以前的“曹不敗”稱號差遠了。
大佬的隱私不容多泄露,漆黑的雲端上,有朦朧的光散發,將那裡籠罩,不再有聲音傳出。
“老曹,沒事,休養一段時間,一切都還有希望。”孫太初安慰。
曹千秋半廢,孫太初和趙文翰等人並沒有過激的報複行為。
其實,這柄刀該藏鋒了,現階段不應再展露,畢竟要大拓荒了,再留在外麵對誰都不好。
“你們不仗義,我是一路祖師,發生這種事後,你們不打回去?以前把我當成力士來用了吧!”曹千秋冷漠地說道。
孫太初道:“老曹,你彆亂想,回去後,各種天外神物、夜霧世界深處的瑰寶,任你去選,將來或可恢複。”
趙文翰也開口:“他們對‘新生’的研究應該已突破固有層麵,有人拓路了,那些老家夥嘴上都在說要死了,其實都在想借我們之手磨礪,向死而生,我等自然不能如他們的願。曹兄,你要冷靜。”
雲開霧散,那些柔和的大日、明月,皆向著昆崚城飛去。
顯然,有些事還需要和密教的人談下。
草原上,語雀很想向秦銘那裡飛去,但考慮到實際情況,暫時忍住了,它現在不夠強,不想被有些人注意到,成為山主的累贅。
“公主,我覺得如此天縱人傑,我們事後應該去拜訪下。”語雀攛掇紫電獸,想通過她,去和山主重逢。
“說來很奇怪,我感覺他有種莫名的特質,像是以前不止一次打過交道。”紫電獸咕噥了一句。
“那說明投緣,能成為自己人!”語雀說道。
很多熟人都想去見秦銘,但場合不對,人實在太多了,不宜上前。
還有些人昔日和秦銘短暫接觸過,現在無比震驚,難以置信他能走到這個高度。
比如,仙土的白衣少女洛瑤,她仔細盯著那道身影,確定是昔日在黑白山遇到的少年,感覺離大譜!
當初,她和一位青衣女子,曾在黑白村那裡短暫停留,還曾笑著對那少年說,不要多想,雙方間的距離如隔山海無限遠。
這才多長時間,有大半年嗎?他竟然成長到這一步。
洛瑤再有幾個月才能成為仙種,而對方卻已經在這裡擊敗兩位仙種。
秦銘有所感,向那邊看了一眼。
其實,他在六禦祖庭就見過洛瑤,不過他那時化名齊自在,擊敗方外仙土一群練新生路至高法《搏仙經》的挑戰者。
“不行,我得去看一看,近距離接觸下!”洛瑤自語,這難道是可以比肩她姐姐的厲害奇才?
她的那位姐姐奪走黑白山最大的造化,其扔下的“邊角料”則被秦銘撿走。
“可惜,姐姐沒有來昆崚。”
秦銘的附近人太多了,洛瑤擠不過去,暫時接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