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手中的魚線繃得筆直,連著漆黑的高空。
夜霧深處,那隻獵物露出部分輪廓,頎長,且有發絲在飄舞。
秦銘很想學紅鬆鼠來一句:窩尼瑪!
他看向劉老頭,該不會真讓他說中了吧?
秦銘一咬牙,用力薅魚線,繼續釣那夜空中的獵物。
黑霧中,那苗條的身段若隱若現,披頭散發,漸漸露出形體。
隨即,如墨的高空中,一個婀娜的女子俯視著下方,無論怎麼看都有些邪。
“龜!”紅鬆鼠嚇得又開始說人話。
“瞎喊什麼,她自空中而來,那是天仙子。”劉老頭硬著頭皮糾正,讓它不要亂說話。
不過,他心說,天空中那女子……真白!
隨著秦銘發力,她漸漸浮出“水麵”,銀發如瀑,潔白纖手攥著魚線,雙腿圓潤修長,在空中漫步。
黑霧中,她從頭到腳都白生生,並在發光,雖然還沒有看清全貌,但已經確定是一個女子。
可是,在紅鬆鼠眼中,潔白的和血色的,都沒啥區彆,都是夜空中突兀出現的厲鬼。
白的發光的女子,長發飄舞,突然加速降臨,帶著絢爛的光芒,連瞳孔都發出了亮如閃電的光。
“你們快退!”秦銘提醒。
“好嘞!”劉老頭轉身就跑。
至於勵誌鼠,早已蹽出去百丈遠。
因為它實在受不了,渾身皮毛炸立,身體像是竹簽刺入,劇痛難忍,它心說,就這還不是厲鬼?
“這是天仙煞?怎麼鬼裡鬼氣。”秦銘也有疑惑。
夜空中,天仙撲來,長發劃開濃重的夜霧,婀娜身段俯衝,她眉目如畫,照得此地一片亮堂。
秦銘彈指,看似隨意一擊,但是卻蘊含著外聖領域的一種殺手鐧。
一隻金蟬攜帶大量光雨,衝上夜空,蟬翼如劍,激射璀璨劍光,而且氣芒成片,連綿如雨如瀑。
轟的一聲,全身白光流動的女子受阻,被成百上千道劍光覆蓋,銀發斷裂,衣袂破碎,全身多處中劍。
但轉瞬間,她的煞氣暴漲,眼角眉梢都發出刺目的白光,任劍光穿透修長的身體,依舊向下撲殺。
金蟬再變,密密麻麻的劍雨焚燒,它綻放出更為盛烈的光,普照十方,蟬音如雷,禪韻無儘。
一時間,金蟬雷音迸發,並撐起恢弘奇景。
女子被那片金霞照耀的扭曲、變形,要被打回為原始形態的異質。
秦銘開始降服這種化形的煞。
驀地,他心頭悸動,仰頭望天。
就在那夜空中,出現一顆毛茸茸的大腦袋,足有小山那麼大,闊口獠牙,同樣全身白的發光。
一頭煞獸,全身毛發雪白晶瑩,像是一座山矗立,帶著無邊的煞氣,隨即衝下來,並伴著鐵鏈撞擊聲。
“貓!”遠處,勵誌鼠叫道。
它感覺像是被扒皮般難受,跳起來就逃,來自夜空的煞氣滾滾如驚濤駭浪般拍擊而至,讓它異常難受。
“棲居在天上的白虎!”劉老頭同樣撒丫子狂奔,他覺得留下來隻能添亂。
雄渾的白虎,由煞化形,栩栩如生,全身白色毛發濃密,根根晶瑩,淡淡的條紋清晰可見。
即便是秦銘,也心驚不已,這裡有兩種化形的煞?不,他意識到了,究竟怎麼回事。
這白虎煞當真了不得,除了自身成型外,還凝聚出“倀”,不過和尋常魂體不一樣,它聚的是美人煞。
這樣的煞有充足的靈性了。
很快,秦銘發現,它頸項上有斷掉的鐵鏈,被鎖住的是它,且可以捕捉到它較為原始的混亂情緒。
剛才竟是它和秦銘一起發力,掙斷束縛。
“這種由煞化形的白虎是有主之物?”秦銘瞳孔睜大。
鐵鏈暗淡,似乎腐朽了,這是它被扯斷的根本原因所在。
“嗯?”秦銘敏銳地發現異常,鐵鏈由天光還有神慧等組成,和他那漁具的材質相仿,並非實物。
而且,在歲月的侵蝕下,不被人溫養,它原本就要被白虎扯斷了。
“這是古早時期的人或神所留,現在取走應該沒事。”秦銘鬆了一口氣。
化形為白虎,自高空中的夜霧躍下後,它的身體在不斷變小,主要是它在主動濃縮,最後僅有一丈長。
但是,它更為危險了,像是虎形閃電般璀璨,煞氣滾滾,仿佛隨時要炸開,夷平這片山地。
它在沿途一口吞掉“天仙”,皮毛越發晶瑩、絢爛。
秦銘右掌拍出,沒有能傷到白虎煞,反而被它欺身到近前,張嘴就咬,讓附近的大霧崩潰,白光衝擊,甚是可怕。
附近,泥沼枯竭,大樹爆碎,巨石簌簌化成粉末,煞氣無形,但恐怖的過頭了。
縱然是秦銘,都覺得全身劇痛難忍,右掌出現殷紅的血跡。
最近,他修為穩步提升,道行不斷精進,回首來路,稱得上一路高歌,現在卻被這種煞傷到,有可能危及到性命。
在他體外,陰陽黑白圖浮現,緩緩轉動,將白虎張開的巨口封上了。
它探出一隻大爪子,結果黑白圖轉動,發出鏗鏘聲,宛若神金在碰撞,居然有火星飛濺。
它低吼,煞氣沸騰,如悶雷在此地爆發,頓時附近的草木、山石全麵解體,這種肆虐的煞氣殺傷力驚人。
秦銘扯魚線,用釣鉤牽製它。
同時,他催動的陰陽圖將白虎徹底覆蓋。
這頭栩栩如生的白虎哀鳴,被黑白光不斷削減,抹去濃鬱的煞氣,虎頭都要在這裡爆開了。
最終,白虎煞被秦銘降服,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