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能聽到自己體內血液流動的聲響,心臟跳得過快,有些忐忑不安。
畢竟,那是能顛覆黑白神土的老怪物。
老祖宗確定是誰後,都悄然退後,將他支了出來,他自然是心中沒底。
其實,劉老頭心中有些慌,他在黑白山外長大,怎能沒聽到過這裡的傳說?
不過他麵色平靜,小秦都能不卑不亢,婉拒絕地,得體地應付,他這麼大年歲,怎能慌亂?要更穩重才行。
不止如此,劉老頭還淡淡地咧嘴笑了。
“窩尼瑪……”柳白心中發顫,老神一笑,後果難料。
在他看來,那種淡笑,不亞於漆黑深淵中露出的一張血盆大口,正在對著整片神土流口水。
這樣的場景,實在讓他有些受不了。
他的手都要發抖了,為了掩飾,他啪的一聲,又給了自己侄子一巴掌。
柳二公子不忿,這裡有不少賓客,也太不給他留顏麵了吧?他的臉都腫脹了。
這要不是親叔叔,他非死磕不可!
白毛老獸也多挨了一巴掌,這次頭骨都出現裂痕,它感覺腦漿子都要流出來了,劇痛難忍,滿肚子火氣,無比憋屈,但卻不敢發作。
“今天是個好日子,對各位貴客招待不周,還請海涵。”柳白說著場麵話,並舉起酒杯。
許多人一臉懵,這裡小輩居多,黑白神土的大人物這麼看重他們嗎?
縱然是外麵的王朝掌權者,來到這裡後,也得站起來為絕地的人敬酒。
黑白神土的老祖宗眉頭深鎖,道:“五百年的歲月,都磨滅不掉一個垂垂老矣、重傷將死的怪物嗎?”
那人自斬了神位,再經曆一場大戰,居然還能活著!
那一役,獸神垂死,就此消失。
“他最好徹底迷失,可千萬不要蘇醒。”黑白神土中的老祖宗自語。
黑白鎮外圍,柳白不著痕跡,帶著笑容在這裡和部分人簡短交流,勉勵一些後輩。
白毛老獸心中發堵,它居然需要斟酒賠罪。
在外麵時,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山主,也是稱尊一地的生靈。
劉老頭琢磨,這黑白神土的大人物未免太和善了吧?
夜霧世界,不說是純粹的叢林法則,也差不多,一切都非常現實。
柳白有意無意間在這片區域轉悠,這麼平易近人嗎?
有人認為,秦銘亮出三教祖庭的玉牌,讓黑白山的人重視起來。
畢竟,外麵的拓路者都是一群瘋子,敢鑿穿絕地,甚至伐神,目前屬於夜霧世界的正統勢力。
劉老頭卻不這麼認為,有了一些想法。他在這裡吃席,聽到部分人的談論,五百年前,連威名赫赫的獸神都被人打沒了。
隨即,他又想到秦銘和他說過的那些話,以及自遠方飛來的染血的古風箏,他不禁有些出神。
他回過味來,莫非黑白神土在忌憚?
劉老頭自語道:“似曾相識燕歸來。”
柳白險些將手中的酒杯扔出去,這種說辭太嚇人!
對方冷不丁就來這麼一句,是否意味著要覺醒了?
他覺得不能這麼下去了,讓這個老頭子在這裡久留的話,多半真的要觸發某些恐怖的回憶。
劉老頭看向他,又看向黑白鎮外,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
隨即,他便感覺到對方有些不自然。
劉老頭已經知曉很多事,敢看對麵的大人物。
而柳白則頗為忌憚,不敢探究他。
“重新安排一桌。”柳白讓白毛老獸重新賠罪。
其實,他主要是不想黑白鎮中的那些貴賓注意到這裡的異常。
白毛老獸心中戾氣暴漲,但是,此時此刻卻也無可奈何,被人強按著低頭。
秦銘自然也猜測到,對方態度的轉變大概和劉老頭有關。
紅鬆鼠一臉懵,白毛山主連著兩次給他們敬酒?還將他們安排到雕梁畫棟的寬敞房間中。
“看著這一切,昨日猶若在眼前,很熟悉啊。”劉老頭說道。
他有那麼一絲異樣感,但絕對談不上什麼複蘇,以及記起什麼。
然而,黑白神土中,那位老祖宗則是全身繃緊。
這怎麼辦?“他”真的要回歸了!
黑白神土的重要人物不再出現,全都裝死,因為怕說多錯多,激起凶神更多的“回憶”。
劉老頭心中有數,而且,在這黑白神土中,他確實愈發覺得坦然,心態平和,發自靈魂的從容。
他問道:“小秦,你在尋煞是嗎?”
“是的。”秦銘點頭。
劉老頭道:“我記得,這裡有傳說級的寶煞,不知道是否還在。”
黑白神土深處,氣氛緊張,這裡的重要人物皆感覺有些壓抑,摸不清那人的狀況。
這是在索要寶煞嗎?
“神土中是否還有?要不然……給他送過去吧!”
“還有一種。”
片刻後,柳二公子和陸公子被支使過來,兩人神情複雜,帶著一個玉匣,親自登門“送禮”。
“早先,我們的態度有問題,還請原諒。”縱然到了現在,他們也絕口不提五百年前的劇變,以不久前的事為由頭賠罪。
秦銘沒客氣,很自然地接了過去。
而且,他當場拆開,看這份禮物是什麼。
玉匣中有隻大龜,非常威猛,溢出絲絲縷縷的煞氣,讓秦銘都覺得像是被鐵錐刺進皮膚中。
他趕緊隔絕煞氣,避免劉老頭和紅鬆鼠承受不住而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