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皎潔明月高懸。身在大虞皇都,抬頭可見,那裡寄托著人們許多美好的遐想。
其實,每天都有一小撮人可以在這裡流連。
柔和的光輝中,廣寒宮白玉為牆,寒玉為階,月桂飄香,各種靈花搖曳斑斕霞光,彩蝶翩翩飛舞,如神話照進現實中。
可是,主宮中的氣氛並不是多麼融洽。秦銘靜坐,一群太陽精靈臉上沒有笑容。
雙方間有些僵,彼此都不說話。
秦銘飲茶,不理他們。
太陽精靈族男子俊美,女子靚麗,都非常養眼,可是都冷著一張臉,顯得頗為沉悶。
秦銘一口咬定,無論是傳說級的聖煞,還是瑰寶級典籍,都不能少,而且,他就等在大虞皇都,以見到實物為準。
等著他去夜霧世界深處?到仙墳那裡“成交”,那想都不要想。
“我也是初步了解到,你們精靈族似乎還有一棵生命古樹?”片刻後,孟星海開口,打破僵局。
“還有仙樹?”秦銘來了興趣,表示此樹汁液應該也能彌補他的本源。
外族,一群人臉色難看,這是層層遞進,不斷加價,永無止境嗎?原以為他要的夠多了,敢情還未滿足。
旭琳道:“那棵仙樹消失不知道多少年了,最起碼在我們那塊地界尋覓不到,早已是傳說。”
“那真是遺憾。”秦銘歎道。
太陽精靈族認為,這樣下去不是事,得儘快解除仙契。
項毅武道:“你們真是來談判的嗎?怎麼臉一張比一張黑。”
秦銘點頭,道:“我也覺得,分明我才是最初的受害者,被迫反擊而已,怎麼現在變得我好像欠了你們什麼?”
對麵,一群太陽精靈密語。
“要不今天就先這樣吧?”秦銘端茶送客。
外族,所有人都勃然變色,但卻又不得不忍著。
赫炎和熾耀克製著自身的情緒,始終認為那名“蠻人”褻瀆了太陽神女。
他們身在第三境,道行在同齡人中可謂算是極為高深,若是在夜霧世界深處,兩人必然要出手。
眼下,他們所有的不甘還有殺意都隻能掩藏在心底。
“不急,一切都可以談。”旭琳放低姿態,太陽精靈族在夜霧世界深處名聲很響,但在這裡沒什麼用。
秦銘放下茶杯,哎了一聲,道:“在白天的戰鬥中我傷了本源,這肩膀酸脹,腿也劇痛,腰部都要斷了。”
他試了下仙契留在手上的淡淡金線,稍微一扯,頓時收到“反饋”。
璃光出於一種神秘本能,自座位上站起,如綢緞般的長發揚起,散落出燦爛的金霞,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就要上前。
外族一群人先是愕然,而後臉色全都變了。
他們自然看出,璃光的狀態不對。
她身段高挑,婀娜挺秀,蓮步輕移,居然伸出潔白纖手,這是一副要去給“蠻人”按肩的架勢。
頓時,一群太陽精靈的心態要炸了!
璃光自己也覺察到不妥,眼下她很清醒,可是,出於一種本能就是想要臣服,這讓她費解。
她起身後,已經邁出去兩步,又密又長的睫毛下,紫色的眼睛其實光彩依舊,並未迷失,但就是想上前。
“仙契……著實可怕!”旭琳自然知道,究竟是什麼狀況,這還是大宗師穹輝幫忙壓製的結果。
她趕緊上前,一把攥住璃光雪白的手腕,強行將她帶了回來。
項毅武、烏耀祖也覺驚悚,他們考慮的不是眼前之事,而是想到仙路用這種契約對付絕頂力士,著實有些嚇人。
廣寒宮深處,大宗師蘇禦霄雙目幽邃,在暗中仔細觀察,古代神仙道場的這種手段確實高妙非凡。
他露出異樣之色,心中向往之。
秦銘初試,就體會到了古代力士的無奈,這等同於被人操控,被人掌握著身家性命,根本反抗不了。
他收手前,再次輕微扯動金線,並開口道:“發生了什麼,氣氛為何如此沉悶?廣寒宮中,怎能沒有嫦娥起舞?各位放鬆。”
霎時間,璃光掙脫旭琳,一個旋身,金發如瀑,裙擺飛揚,身為太陽精靈族的神女居然親自下場,在這裡起舞。
外族,一群人都呆住了。
這次,大宗師穹輝親自起身走來,按在璃光的肩頭上,讓她坐下,而後一指點出,有祥光四照,沒入她的眉心。
“該不會是你做了什麼吧?”赫炎問道,感覺難以接受這種事實。
秦銘麵色平靜地回應:“彆誣陷我,應該問你們自己在比鬥中做了什麼,我對這些都不甚了解,她現在屬於被自己的手段反噬。”
旁邊,熾耀等年少的太陽精靈皆眼睛噴火,但卻也無可奈何,眼下受製於人。
所有人都意識到,他們遠遠低估了仙契的可怕。
一張“光紙”懸浮在璃光的意識靈光中,在仙契周圍,金色文字密密麻麻,宛若漫天星辰,分布在精神場中每一處,已和識海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這一頁“文書”,不是實物,紮根璃光的意識中,讓大宗師穹輝都無奈,隻能稍微壓製下來。
“妙。”蘇禦霄暗自點頭,仙契能左右一個人的意識,沒有比這更厲害的控製之法了。
未來的太陽精靈族女王竟當場起舞,經此一事,外族一群人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們意識到,璃光和秦銘見麵,必須得有人陪著,不然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這委實有些嚇人,種下仙契後,完全控製不住那種服從的本能,最為可怕的是,這種羈絆縱然去拆解,也無法徹底斬斷。
赫炎和熾耀等一群年輕的太陽精靈感覺天塌了,前方的“蠻人”大逆不道,罪該當誅,實在該被光明之火徹底淨化掉。
不過,有個彆外族人的心底深處,也有些羨慕那個蠻人,甚是向往。
“原則上,我們同意你早先提到的那些。但是,小兄弟你著實有些強人所難,我們先是要采集傳說級的聖煞,再從夜霧世界深處運送過來,這得耽擱多久?還不如你和我們一同前往仙墳那裡。”旭琳嘗試進行最後的遊說。
秦銘堅定地搖頭,明確告知,就在大虞皇都等他們。
“行,那我們也和仙路的人商談下細節問題。”旭琳說道,這是太陽精靈族的許多人的意願。
主要是,他們覺得這家夥太強硬,可能還沒有仙路的人好說話。
秦銘聞言,立刻明白,仙路的人暗中也在和他們交流,難怪早先他提及白虎聖煞和玄武聖煞時,旭琳遲疑不定。
他意識到,仙路有人想截胡。
他心中冷笑,這不過是他放出的迷霧而已,在黑白山時他就得到了那兩種聖煞,現在拎出來說,還真有人要去“咬”了。
“狗大宗師!”秦銘暗中咬牙,他甚至都能確定目標,八成是蘇禦霄。
因為,他和孟星海了解過月亮上幾位大人物的性格。
當然,他也沒有徹底將淩滄海摘出去。
秦銘的火氣上來了,道:“行啊,那你們去和仙路的人談吧,下次不要找我了。”
暗中有老登蘇禦霄截胡,太陽精靈族還和他攪合,想和仙路也接洽下,希望兩邊比價嗎?
可秦銘又不是仙路的人,根本不聽大宗師之令。
“小友你這是……”旭琳等人自然感應到他態度變得無比冷漠,似乎不準備談了。
秦銘起身道:“璃光有可能是你們未來的王,她是什麼身份,你們這樣來回計較,平白看輕了她,也看輕了你們太陽精靈族自身。”
此時,孟星海、烏耀祖、項毅武都隻需喝茶,擺出無所謂的態度,一副愛談不談的架勢,這就夠了。
廣寒宮深處,大宗師蘇禦霄一聲淡淡的冷哼,雖然很輕,但是傳了出來,沒有任何掩飾的意思。
“阿嚏!”遠處,一座玉樓上,孟星海的師伯,密教的大宗師林羽塵,當場打了個噴嚏,自語道:“誰在罵我,想死嗎?”
秦銘確定,還真是蘇禦霄,這是在對他不滿嗎?
可他是新生路的人,這次過來隻是幫忙代打,有必要聽從仙路的號令嗎?
秦銘摸出一塊玉牌,持它可進一教祖庭,在手中把玩。
蘇禦霄瞳孔收縮,他自然認出,這是來自六禦祖庭的特殊玉牌。
旋即,他還想到了一個人——陸自在。
就在半個月前,他還見過。
一時間,他的臉色晦暗,雙目冰冷,但卻沒有再說什麼。
不過,他心中已有決斷,太陽精靈族若有四象聖煞,必需要交易過來,斷了陸自在所看好的少年的前路。
他暗自冷笑:“想四象歸一,逆塑出新生路的陰陽道圖。彆指望了,此途已斷!”
秦銘雖然不知道蘇禦霄因陸自在而帶著“怨氣”,但是他能猜測到,這老家夥心眼不大,大概會截胡到底。
“老狗!”
秦銘已經不準備死咬四象聖煞不放,佯裝不是很迫切的樣子,事實上隻要有土屬性的“添頭”聖煞就足夠了。
“真不在乎?恐怕無比渴望吧。”蘇禦霄暗自冷笑。
秦銘琢磨,是不是要請孟星海的師伯,讓這位大宗師到時候摻合一腳,去和太陽精靈族抬一抬四聖煞的價格。
毫無疑問,隨著秦銘態度冷漠,要撂挑子了,太陽精靈族明白了眼下誰是關鍵人物。
這少年竟然也頗有些來頭,並沒有被大宗師的氣場嚇到。
然後,雙方竟然出奇的和睦了,雖然過程中也有扯皮,但氣氛比之前融洽太多了。
“你和一個少年置什麼氣?”廣寒宮深處,大宗師淩滄海瞥了對麵一眼。
蘇禦霄火大,他和新生路確實很不對付,他師傅就是被新生路的一位教祖在大宗師境界時打死的,而他還遇到過陸自在,滿腔“怨氣”!
因此,他現在略顯浮躁,也不在乎對麵是同路人,頂了一句,道:“誰不知道你喜歡年少的。”
淩滄海張口結舌,在那裡瞪眼,真想甩出去一巴掌,誰都知道,他前些年娶了一位年少的仙種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