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欣賞你！”白衣少年妖魔開門見山，臉上帶著濃鬱到化不開的笑容。
秦銘笑著回應：“我對你觀感也不錯，一表人才，長得真好啊。”
彆人都稱讚了，他自然也回之善意，典型的投桃報李。
兩人各自都在笑，自然並不是真心誇對方。
畢竟，無論是欣賞對手，還是提對方長得好，其實都是在說對方“藥性”足，將一種“樸素”的采藥行為美化。
白衣少年妖魔道：“人族的種子，我和你說句實話吧，這次兩族大戰不同以往，你們‘東隅’注定要山河破碎，大地染血，各教祖庭都將會被神靈踏平。”
他自顧接著道：“這是大勢，沒有誰可以違逆這種大時代的偉力。你永遠不知道，這次你們的對手有多麼強大，我給你指條明路，跟著我走吧。”
他改變了主意，覺得這棵藥長得太好了，現在“服食”的話有些浪費，再養個幾十年，等到了更高境界，對他破關、悟道幫助很大。
至於地麵上那位“賢弟”的屍體，他都沒再去看第二眼。
白衣少年妖魔心氣很高，想趁這次踏碎夜州之際，多積攢一些人形大藥。
“你們妖魔這樣自信嗎？要掃平我夜州。”秦銘也沒有急著動手，還真想聽一聽他的“高見”，看能否挖掘出有價值的信息。
白衣少年妖魔道：“神明出世，踏天關，誰人可擋？東隅注定要成為妖土，結局在很早以前就注定了。”
秦銘心中一沉，妖族這邊底氣十足，所謂的神靈都在什麼層麵？該不會立足在第七境中期或者後期吧？
若是那樣的話，已經可以比肩地仙！
他問道：“妖族有地神出世？”
白衣少年妖魔淡笑，沒有回應這個問題，卻提及上古的輝煌，道：“在那古老的年代，我懸空嶺為羽族的聖地，曾經有天神坐鎮，投效我們這邊不會辱沒你的身份。”
秦銘近期了解過對麵的大勢力。
懸空嶺確實來頭不凡，曾經是一處異常強大的妖族洞天，高懸於烏雲之上，至於現在則早已崩塌，僅剩下最後一道山嶺懸浮。
秦銘不死心，還在打探消息，道：“看你這麼自信，我很想知道，你們出世的神靈到底有多強，這又沒什麼禁忌，可以說說吧。”
白衣少年笑著搖頭，根本不提供任何信息，道：“我名黃斐，我族在懸空嶺還是頗有話語權的，你依附過來的話，會有保障。”
秦銘知道，這少年妖魔嘴巴很嚴，不再給予其好臉色，道：“我倒是好奇了，你哪裡來的底氣，一副吃定我的樣子。”
黃斐抬首望向夜空，淡淡地開口：“我兄長是玉皇，我身為他的胞弟，自然不會墜了他的威名。”
“玉皇？口氣真大。”秦銘說道，不用想也知道，其兄長應該是妖魔文明中的赫赫有名的天妖種。
果然，跟著黃斐而來的盤旋在長空下的鳥類妖魔聽聞玉皇二字時都露出敬畏之色。
更有一名鷹妖嗬斥道：“不得對玉皇不敬！”
秦銘掃了他們幾眼，道：“看來玉皇名氣不小，就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厲害。”
都不需要黃斐多說什麼，夜空中就有其他妖魔發聲：“大戰一旦爆發，你就會明白‘玉皇’二字的重量，會壓得你們東隅這邊的種子透不過氣來，注定一茬接著一茬地倒在他的腳下。”
秦銘道：“注意你們的言辭，我們這邊是夜州。”
黃斐歎氣，道：“看來談不攏了，可惜，原本想把你養到第四境，甚至第五境，你自己不爭氣啊，非要急著送死。”
“真能裝！”雷霆王鳥沒忍住開口了，這個白衣妖族少年雖然話語平淡，但他擺的姿態真的不低。
黃斐瞥了它一眼，道：“雷霆王鳥，在第三境時就比許多第四境的異禽飛得快，嗯，是不錯的坐騎，一會兒你就要成為‘無主之物’了，以後跟著我吧。”
秦銘道：“癩蛤蟆打哈欠，來，讓我看一看你這玉皇之弟有多非凡，希望你那一身奇血不要讓我失望。”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黃斐麵色平和，一副好整以暇，一切儘在掌握中的樣子，真的“端”起來了。
到了現在，秦銘自然不需要黎夜、周無病這樣的名字了。
黃斐點了點頭，道：“秦銘？嗯，略微耳熟，看來小有些名氣，但是成色不是很足，我一時間沒想起是誰。”
妖魔文明這邊，自然調查過夜州高手的狀況，涉及到的大多都是祖師層麵的人物，也有大宗師領域的人。
至於第二境的仙種，根本不夠格，哪怕再出色，也進不了妖魔高層的眼中，因為根本影響不到大局。
至於妖魔文明年少一代，倒是粗略探究過夜州的人族種子，但也都是圍繞第三境的厲害人物展開調查。
第二境的種子在他們看來道行還是低了些，哪怕潛力再大，當下也轉化不了實力，在這一次的戰場上難成大器。
黃斐緩慢踱步，轉過身去，背對秦銘，淡然開口：“正麵迎敵時，我還未敗過，來吧，給你個機會！”
“！”秦銘還從未遇到過這麼裝的對手，生平頭一遭被人這般小覷，直接甩給他一個背影。
雷霆王鳥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黃斐，這次什麼話都不說了。
“你這個狀態，還真是自負上天了，不會把自己當成玉帝了吧？”秦銘歎道。
而後，他一巴掌就掄了過去，敢這樣背對他的人，也是讓他長見識了，知道了什麼叫狂外有狂，裝外有裝。
一刹那，山頂風雷大作，飛沙走石，金霞激蕩，地麵都裂開了。
秦銘真恨不得一巴掌就將他打成肉餅。
不過，他很快心境平和了，能讓他的情緒有起伏，說明對手確實不簡單。
喀嚓！
這一刻，白衣少年妖魔動了，山頂的地麵爆碎，整座山體都在搖動。
黃斐果然不凡，他腳下發力後，整個人的氣場都不同了，一腳之威，頗有山崩地陷之勢。
他白衣獵獵，身子前傾，右腿快如閃電般向後蹬來，帶著恐怖的音爆聲，附近磨盤大的石頭，都似葉片般輕飄飄，全部被震上高天，而後又炸開。
這一腿的速度還有力量，確實駭人，讓雷霆王鳥都受到驚嚇，它感覺自己要是挨上一腳，直接就廢了，肉身可能會立時爆開。
秦銘一驚，這個非常裝的對手確實頗為厲害，不完全是在擺譜，就衝這一腳的力量，比之李清虛打出的一棍都要強一大截。
當然，黃斐已經立足在第三境，道行自然要更高。
秦銘的巴掌去勢略微改變，不想碰他的鞋底，而是側擊向他的小腿骨，這地方相對較為脆弱，他想直接打斷。
然而，轉瞬間他的眼神就變了。
黃斐的腿發生變化，暴漲，化成了名副其實的大長腿，而且腿上帶著鋸齒。
秦銘的手掌和其接觸時，火星四濺，鏗鏘作響，他的金剛掌帶著燦烈的霞光，都感覺到略微刺痛。
他飄然後退出去，低頭看向手掌，還好，他的肉身極其堅韌，目前刀兵難傷，皮都沒有破開。
秦銘眼神異樣，看向對手，終於知道黃斐為何背對著他了，裝是一方麵，更大的原因是方便其施展絕學。
這個白衣少年妖魔竟然是一隻——蹬倒山！
其一身所學，最厲害的本領，大多都集中在那一雙充滿力量感的大長腿上。
黃斐是一隻飛蝗獸，其本體形似大螞蚱，雙腿上長滿鋸齒般的尖刺，剛才各種裝，背對著秦銘，其實是為了蓄勢，上來就動用殺手鐧，想一腿就蹬死對手。
秦銘開口道：“你是一頭飛蝗獸，螞蚱一族也屬於羽族嗎？而且，在懸空嶺還很有話語權，離譜。”
同時，他也知道了，所謂的玉皇，大概應該是由玉蝗演化而來。
“我們不是飛蝗，你敢輕慢、褻瀆我蝗獸一族？”黃斐沉下臉，同時他在活動右腿，感覺發脹、酸痛，氣血不暢。
他知道遇到了極其厲害的人物，這個人族少年徒手對抗他最強的後蹬絕學，著實恐怖，不過他還有底氣。
下一瞬，兩人都沒有多說什麼，直接爆發大戰。
黃斐的那雙號稱可以蹬倒山的大長腿收起，重新化成風度翩翩的少年，數次進攻無果後，他淩空而上，背後的衣服破碎，展現出一對透明的翅膀。
那是飛蝗獸翼，鏘鏘震動，迸發出一道道犀利的劍氣。
“都說人族的劍仙攻擊力超凡，其實我們妖族的妖劍仙遠勝之！”夜空中一名隼妖大聲稱讚。
所謂的妖劍仙，包括不少族群，都是利用種族先天神通加成，揮灑出的劍光確實非常驚人。
就如現在，黃斐立於空中，背後的透明蝗翼震動時，不止發出乾擾人精神場的恐怖音波，還有密密麻麻的劍光縱橫交織。
秦銘自語：“第三境初期就有這樣的戰力，算是相當厲害了，看來他的兄長玉皇確實是個非常危險人物。”
他對那個素未謀麵的“玉皇”上心了，著重記下。
秦銘擋住他的劍光，並還以顏色，運轉《金蟬經》，瞬間，蟬鳴聲震耳，宛若雷音在夜空中響起。
並且，有金色的靈蟬在他結印時化形而出，雙翼很薄，承載著劍光飛了出去。
一瞬間，夜空中，金蟬釋放雷音，伴著劍芒，縱橫交織，在這片地界激射、震蕩，將黃斐的的劍光壓製下去。
秦銘暗中對雷霆王鳥傳音，道：“你去找些傳訊鳥，告知城池中的老家夥們，這裡接連有天妖種子殞落，八成會惹來老妖報複。”
他先拖延著，不準備立刻下殺手。
這本是遠離祖師戰場的偏遠地帶，根本不會有大人物關注，就如此前，跨越邊界過來的妖族，隻是第三境初期的螳螂獸、黑孔雀等。
他連殺了數波妖族，最終引來奇血生物黑白雀。
現在，第二個天妖種黃斐也到了此地，對於秦銘來說，算是撞了大運，這等於挖到兩株血藥。
但是，這也意味著危險正在臨近。
這種天妖種消失的話，到了最後可能會引起老妖關注。
尤其是，這黃斐大有來曆，他是玉皇的親弟弟，一旦死了的話多半會惹出不小的麻煩。
他現在開始做準備了，請上麵的高手支援，隨時應對突發危機。
雷霆王鳥身為高等異禽，最近這些天自然收服很多“跟隨者”，不久後就有數隻鳥雀先後遠去。
秦銘立身山頂上，雙手不斷結印，金蟬鳴叫，雷音陣陣，劍光重重。
一群妖族都被驚呆了，他們覺得，這人族施展的不像是尋常劍仙的手段，更像是妖劍仙的天賦本領。
黃斐神色凝重，全力爆發，和對方拚劍，這是屬於“妖劍仙”領域的對決。
他不時還會出腿，每次都威能巨大，轟隆一聲，將山頂踹出個大窟窿，地麵崩裂出很多黑漆漆的縫隙。
秦銘從容應對，以劍光破劍光，以金剛拳破蹬倒山的腿法，和他殺的有來有往，甚是激烈。
隨著時間推移，兩人難解難分，彼此已經對攻快兩百招了。
黃斐由自信到眉頭微蹙，再到神色凝重，他是天妖種，不是尋常的妖族天才，感知格外敏銳。
他覺察到不對勁兒，這個走“妖劍仙”路數的人類少年早先莫不是在藏拙？和他的賢弟黑白雀戰得難解難分，理論上根本不是的他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