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動身時不會聲張。
秦銘明白他的心意,陸自在這次之所以在崔家如此高調,甚至要去動崔庚,隻為表明一種態度。
自此之後,誰若是想動秦銘,都得先仔細掂量下!
兩人分彆,秦銘獨自上路。
茫茫雪地中,他按照崔家提供的幾個地名,一路探尋下去。
可惜,十幾年過去,想在人海中找一個普通老人的足跡談何容易?他縱然多方打探也無果。
“我爺爺和一位老遊商走了,想必,這條線能有些收獲。”
然而,他還是失望了,那位老遊商在三年前就失蹤了,最後一次帶隊遠行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秦銘很是心驚,那位老遊商的年齡居然超過兩百歲。
這個行業的人,常年行走在黑暗中,出入無人區,最終會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不同的城池間,沒有火泉的地界,有著各種古怪和危險。
能活過百歲的老遊商便是傳說,他們的一生沾染了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比如:聻,它就是其中的一種。
秦銘也曾遇到過,險些發生危險。
遊商最終的命運,大多都會融入黑暗中,就此徹底消失。
一個超過兩百歲的老遊商,大概早已不是他自身。
秦銘心中充滿憂慮,但最終卻隻能一歎,這條線也斷了。
他乘坐雷霆王鳥,去了所謂的祖地老宅,入眼所見,一片荒涼,隻剩下斷壁殘垣,這裡曾經失火,燒得乾乾淨淨。
秦銘仔細尋找,精神高度集中去感應,有些發現,但卻無重要線索。
此地是球狀閃電導致的火災,從夜空中突兀地降落,左鄰右舍曾經驚恐大叫,看著這座荒廢多年的宅子化作灰燼。
一聲低語,秦銘黯然神傷。
因為,他有種感覺,自己此生或許再也見不到爺爺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有種無力感。
他也曾幻想,自己的爺爺來曆不凡,可是,通過新生,複蘇幼年的記憶,他仔細去觀察那些畫麵,他的爺爺真的隻是個普通人。
這不是話本故事,是冰冷的現實,沒有那麼多傳奇。又是一年大雪紛飛的冬季,老人能熬得過去嗎?
或許,他的爺爺早已不在了。
畢竟,當年老人自己就曾傷感地提及,以他的身體狀況還能活十年就到邊了,期盼秦銘快快長大,能夠照顧好自身。
秦銘滿腔愁緒,無比悵然,懷著失落的心情,在風雪中遠去。
此時,他心中有些發堵,想回雙樹村。
……
黑白山,雙樹村,今日有舊客回歸。
語雀橫渡夜空,頂著風雪,振翅而回。
看著村口越發明亮的火泉,它瞪大眼睛,泉眼怎麼從一級蛻變到二級了?
而且,那兩棵樹愈發長勢旺盛,縱然在冬季,依舊枝繁葉茂,黑白分明,像是玉石雕刻而成。
倏然間,它睜大寶石般的雙目,震驚不已,道:“我去,家被偷了,這赤紅的大耗子怎麼崛起得如此之快?”
紅鬆鼠風雨無阻,正在樹上練功,虎虎生風,將《金蟬經》和《龍蛇經》練得有模有樣,領悟到了精妙。
顯然,它第一時間發現了飛回來的語雀,甚至敏銳地聽到對方的話語,頓時“熱烈”回應道:“窩尼瑪……”
語雀立即俯衝,跟它乾了一架!
顯然,紅鬆鼠還不是它的對手。
可是這也將語雀驚了個不輕,它在外麵摸爬滾打,四處闖蕩,去過昆崚,更是進過西境戰場,實力提升的極快,結果躲在大後方的赤色大耗子卻也不慢。
“你說啥,山主回來過,還對你投喂,給過奇功?真是……早知道我也不外出闖蕩了,守在村裡啃老多好!”語雀越想越覺得,這一路太辛苦了,而後,又將紅鬆鼠拎過來給捶了一頓。
“窩尼瑪,爺爺我不服,跟你拚了!”紅鬆鼠也會說話了,全身皮毛紅中帶金,燦爛無比,頓時就是一個飛腿,和它打了起來。
一陣雞飛狗跳,兩個小生靈再次乾了一架後,這才徹底罷手。
“啥,你說黑白山的絕地還有人給你們送吃的?包含著靈性物質,我真是想哭……在後麵啃老真香啊!”語雀羨慕壞了。
它決定,暫時不走了,也在這裡啃!
“鬆崽,吵什麼,哦,外出遊曆的的小雀兒回來了。”劉老頭出現,進行安撫。
他開口道:“你們要友好相處,以後我若是不在了,你們就是黑白山的兩條龍,好好守著這裡,替我看墳。”
“老爺子,您什麼情況?身體這麼好,肯定要長命千年,不,萬歲。”語雀趕緊上前問候。
劉老頭歎氣:“七十三,八十四,兩道死關,我今年七十三了,有種心慌的感覺,大概熬不過這個冬天,唉。”
語雀安慰,道:“您都新生數次了,並不是普通人,這兩道坎對您來說,根本無需在意。”
劉老頭有些迷惘,仰天歎道:“近來,我時常做些古怪的夢,理想狀態是九五而終,最為圓滿。可惜啊,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今年冬天,或許就是我的大劫。”
……
秦銘回歸,臨近黑白村,遠遠地望到明亮的火泉,以及那交融在一起的黑白雙樹。
“嗯?”他吃了一驚,兩顆樹的樹冠黑白分明,糾纏在一起,儼然是一幅陰陽圖,且黑白氣在在緩緩旋轉。
這著實奇異,過去從沒有如此景象!
最讓他心頭一震的是,黑白陰陽圖中,居然還出現了活著的陰陽眼!
他仔細去看,發現是兩個小生物,各自棲居在一棵大樹上,宛若神來兩筆,在此點睛。
與此同時,一群人正式從那荒涼無邊的黑暗地界中進入夜州,有人歎道:“一彆多年,近鄉情怯,終回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