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那位老者迎著風雪而來,將錦盒遞給崔衝和便匆匆遠去。
秦銘收回目光,靜靜地立在湖畔。
崔家帶來帛書,想和蒲貢國的人交易嗎?
這是秦銘所不能容忍的事,儘管他早已掌握全本真經,但那是他爺爺留給他唯一的物品,不容許落在外人手裡。
他認為,崔家不敢明目張膽地交易,畢竟陸自在曾經親自登門。
這次,崔家多半是私下和人溝通過,暗中相互“鑒賞”經義。
但他們不該為了一己之私,擅自將彆人珍視的物品當作交易籌碼,慷他人之慨。
“消失許久的秦銘又出現了!”
有人發現岸邊那道頎長的身影,認出正是前段時間風頭正勁的新生路門麵人物。
很快,消息傳開。
靈湖堤岸上,不少人紛紛側目,並且有些人迅速圍了過來。
“銘哥,走了,該登船了。”烏耀祖說道,有小舟緩緩靠岸,來接他們前往煙波浩渺的湖心。
“嗯,秦銘居然也來了?”
瑞城,一國都城,自有崔家的據點,此地有高手坐鎮,數位老者聽聞後,皆不禁蹙眉。
陸自在曾為秦銘討要過帛書,崔家不可能總是拖著,這次想在歸還之前,合理的利用一次。
崔家剛將帛書送過去,正主怎麼就出現了?
這還能順利地化廢為寶,換來崔衝和所需要的真經,物儘其用嗎?
“沒事,私下交易,他又不知道。”崔家一位高手說道。
其他人思忖後,也都覺得問題不大,又不是公開談論那篇經文。
況且,秦銘還是在幼年時見過帛書,十幾年過去了,哪裡還能有什麼印象。
甚至,崔家的幾位高手覺得,縱使在秦銘麵前翻閱這本書,他都不見得能有所覺。
他們自然不知道,秦銘在第一境新生時多麼驚人,幼年的種種畫麵都曾重現眼前。
“行吧,最後一次廢物利用,事後儘快還他吧,想讓他無真經可練,這樣拖下去不太現實。”
深冬,白雪皚皚,瑞城靈湖中卻生機盎然,除卻龍鯉成群外,還有彩貝浮現水麵,在叮咚的琴音中,露出內裡的各色寶珠。
靈湖中心,聚會之地,那艘鏤金錯彩的大船,宛如一座城堡,非常壯闊,很多人都已經登船。
“秦兄,你最近去了哪裡?近乎失聯。”甲板上唐須彌笑著打招呼。
秦銘回應道:“行走各地間,新生路太艱難,唯有苦修、踐法,才有破關的希望。”
“你太謙虛了。”唐須彌搖頭。
片刻間,多位熟人臨近,裴書硯、卓青冥等人走來,於船頭熱絡地聊了起來。
秦銘發現仙土的白衣少女洛瑤,笑著問道:“你姐在哪裡?”
“她閉關了。”
“薑苒未至,你居然也登船了。”秦銘一句話而已,頓時氣得白衣少女腮幫子圓鼓鼓,很想給他一拳。
“哼!”她黑著臉,甩給他一個後腦勺,轉身向船尾走去。
遠處,幾名陌生的年輕人向秦銘這裡望來,都帶著訝色,而後露出笑容,朝這邊點了點頭。
秦銘已經知道他們是誰,來自蒲貢國的鳳棲梧、陸巍等人。
縱然有些人容貌普通,但卻也有非凡的氣質,流動著道韻,像是與這艘大船、靈湖融為一體。
“你們之前和他們接觸過,交流不止一次了吧,感覺如何?”秦銘詢問。
卓青冥道:“都很了不得,比如那謝凜,不愧是地仙的後代,從悟性到實力,都讓人看不透。”
裴書硯也開口,道:“世間若是有真龍這種生物,那麼簡懷道應該算是近龍者吧,深不可測。”
秦銘沒有想到,這兩名心高氣傲的仙種,居然給予域外來客那麼高的評價,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卓青冥神色凝重,道:“我們有些懷疑,可能是血脈的緣故,他們得到了祖輩‘饋贈’。”
謝凜是地仙的後人,若是能從家族“遺傳”一些特殊的力量,其天賦自然高得嚇人。
秦銘驚異,在夜州這邊,強大的家族確實容易出天才,但還沒有上升到“血統論”。
現在看來,一旦有強者到了地仙層麵,對後代“影響”很大。
秦銘點頭,道:“難怪提及他們,都要加上前綴,地仙的後人似乎有些不一般。”
“秦銘,在新生這條路上,你或許有對手了。”一身紫衣的羅景霄也在船上。
他走了過來,道:“那個牧雲舟疑似也練成了混沌勁,而且,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完整的道統。”
裴書硯點頭,道:“真是沒有想到,這一脈在遠方還有傳承,而且,似乎在蒲貢那邊威名赫赫。”
在他們看來,這有些不可思議,帛書法的源頭之一,居然還在世間,簡直算是一位活著的聖賢。
不久後,崔衝和登船,一身白衣,看起來儒雅而又超凡脫俗,有著與生俱來的近仙氣韻。
秦銘立刻朝他望去,而後,直接就要邁步。
“銘哥,冷靜,這裡嚴禁血鬥。”烏耀祖小聲提醒道。
這是什麼狀況,秦銘要鬥崔衝和?裴書硯、唐須彌等人都深感錯愕,覺得有些離譜。
……
外界,一片熱議,蒲貢的天才和夜州這邊的種子級人物論道,友好地交流,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而且,夜報、世報曾都在追蹤報道。
“最新消息,秦銘出關,也赴會了,可見這場交流會的含金量,連新生路的門麵人物都被吸引,如此重視,足以說明蒲貢那群年輕人的厲害。”
“我剛聞到一縷氣味,就已猜測出,這必然是夜報的手筆,又在吹捧蒲貢那邊的天驕了。”
“你不服不行,地仙的血脈,七日疊加者的後人,先天稟賦高到‘令人發指’。”
當然,也有人懷疑,這其實是在捧殺,不見得是在真心誇讚,因為經常這樣吹,都有些讓人反感了。
長夜下,各座城池中,很多人都在談論這件事,分外關注。
……
朱樓翠閣的大船上,烏耀祖拉住秦銘的一條手臂,怕他衝動行事。
秦銘哭笑不得,道:“你想哪裡去了,我厭惡鬥法,最喜和人講道理。”
旁邊,一些人都想斜著眼睛看他,很想說:你好意思嗎?誰有你殺的天妖種多。
不遠處,赫連昭宇沉著一張臉,早知道他在這裡的話,根本不會來。
赫連瑤卿則是噗嗤一笑,絲毫沒給她堂弟麵子。
此刻,趙傾城、程晟等密教的神種也都先後登船,該來的人差不多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