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四濺,寶杵轟鳴,和墨玉大錘黏在一起,彼此爆發出熾盛的神霞,一層又一層浪濤般的能量擴張出來,竟有驚濤拍天之勢。
喀嚓!
藍幽幽的寶杵從那絢爛燈火中墜落出來,居然斷裂了。
墨玉錘也有細密的裂痕,可想而知,這次雙方猛烈爆發出的力量多麼恐怖,兩件玉鐵級的武器都受損嚴重。
刷的一聲,秦銘祭出的仙蓮帶著墨玉錘返回,璀璨蓮花重新化成意識和天光,沒入其體內。
孫承鈞盯著地麵上兩件斷掉的武器,一件是他的,另一件也是他的。
樸刀、藍鐵寶杵,都被對手擊斷。
一時間,兩人對望,孫承鈞在冷卻自己的沸血,再高度戰鬥三息,他懷疑自己就會走向毀滅。
秦銘雙目幽邃,審視著這位對手。
他心思百轉,依舊在想此前的問題,不過並沒有去嘗試吞噬與融合對方的天光精粹,這種場合並不適合。
這樣的事情若是曝光,必然會引發一場巨大的風暴,他現在承受不起!
不過,若是過去如來一脈日後尋他麻煩,他私下裡和對麵的人相遇的話,那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孫承鈞靜立,他以混元妙法讓自己迅速降溫,滾燙的血液漸漸涼了下來,這才長出一口氣。
他不禁皺眉,因為發現對麵的少年眼神異樣,怎麼會是那種表情?
秦銘盯著他時,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像是在看一株天光藥草。
孫承鈞深吸一口氣,在金身永固的狀態下,他的血肉都變為金色,散發濃鬱的天光,他沒有罷手的意思,想以肉身搏殺。
這是他最後的倔強。
他若是拿不下眼前的少年,過不了心中那一關,堂堂第四境的天縱奇才,練成可以逆伐彆人的混元勁,若是在此敗北的話,他還有什麼顏麵行走世間?
驀地,他整個人裹帶著海量的金光,一步數十丈,向著秦銘撲殺過去,動用了頂級絕學菩提掌。
秦銘怡然不懼,他決定以強硬手段擊潰此人的天光,以摧枯拉朽之勢踏破此人的信念,該結束這場戰鬥了。
在他體外,烏光澎湃,恐怖氣息衝天而起,在其背後浮現一道巨大的黑影,和他動作一致,跟著他一起揮拳。
秦銘以混元勁催動直立猿魔拳,暴烈無比,宛若一頭太古神猿複蘇,要一腳踢翻淩霄寶殿,一拳打穿蒼穹。
在孫承鈞的手掌前方,一株巨大的菩提樹具現出來,承載著濃重的道韻,隨他揮動右掌,跟隨鎮壓向對手。
然而,他的菩提掌被擋住了。
而且,轟隆一聲,青翠欲滴的菩提樹炸開,被那頭神猿撕碎。
孫承鈞麵色嚴肅,體外鐘聲悠悠,他撐起金色的光幕,護體天光升騰,具現為一口銘刻著密密麻麻符文的金色大鐘,向著對手撞去。
秦銘麵色平靜,左拳右掌,一手漆黑如墨,一手潔白如玉,以混元勁運轉《黑白經》,施展太陰拳和太陽掌。
刹那間,黑白粒子洶湧,化作洪流,從他的拳掌那裡衝了出去,打在金色大鐘上。
所謂的不朽鐘體,頓時被黑白粒子流衝擊的千瘡百孔,而後四分五裂,大鐘轟然解體。
孫承鈞哇的一聲,吐出兩大口鮮血,而且,身上某些暗傷再也藏不住,比如早先手臂上的刀傷,現在顯露,開始飆血。
接著,他的五臟六腑也劇痛,從毛孔中向外滲血。
他不甘、憤怒,捏禪定印,雙手對在一起,湧動出無儘的金霞,像是江海決堤,滔滔混元天光轟出。
秦銘神色冷漠,雙手劃過虛空,無形的地磁線穿梭,和天光融在一起,他在以混元勁催動地磁經,拳光如密密麻麻的光線,貫穿了對方的禪定印。
“啊……”
孫承鈞一聲大叫,雙手血淋淋,打出的金霞潰散,他整個人倒飛出去很遠,滿嘴都是血沫子。
四方寂靜,昆陵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趕到山河學府,親眼目睹過去如來一脈的傳人被秦銘重創。
秦銘體外,靈場擴張,像是漣漪在蕩漾,又似發光的浪濤在洶湧,亦如有形的磁場線在穿梭。
孫承鈞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他看到了什麼?在那片靈場中,傳聞中的大雷音寺……長滿了蘑菇。
當然,秦銘的那種致幻奇景隻針對他一個人的精神領域,常人看不到神蘑,隻能見到須彌場。
“心燈高懸,破滅虛妄,混元仙火,焚燒與淨化世間!”孫承鈞以心燈對抗那致幻的奇景,攜帶著滔天火光,形成焚天靈場,淨化萬物,向前洶湧澎湃過去。
轟隆!
秦銘一衝而過,須彌場疊加天魔力場,外加催動混元勁,這一刻他的靈場還有天光共振,力量何其恐怖?
孫承鈞毛骨悚然,他的焚天靈場被衝潰,可淨化對手的滔天火光在刹那熄滅,接著他感覺胸部劇痛,骨裂的聲響清晰地傳出。
而後,他天旋地轉,整個人翻飛出去上百米遠,胸骨、肋骨最起碼斷了五根,且身體出現一個前後透亮的拳洞。
山河學府內,人們嘩然,過去如來一脈的高徒,竟要以這樣慘烈的樣子敗北嗎?
“啊……”
孫承鈞咆哮著,體外靈場再現,這次他施展的是“過去如來場”,恍惚間,過去種種奇景,仿佛要從歲月中重現出來,向著對手那裡擠壓。
秦銘淩空而至,這次更為驚人,竟然徒手撕裂“過去如來場”,展現出讓孫承鈞震撼而又絕望的力量!
此時,秦銘運轉的是《煉身合道經》,單純的肉身之力就堪比動用天光,就這麼無波無瀾的破滅了對方的頂級靈場,那些奇景,還有過去如來的朦朧身影,全部在他一拳轟落時熄滅了。
他雙手向前撕去,過去如來場崩潰,炸開,孫承鈞滿身是血,體表浮現大量細密的裂痕,他險些就在這裡爆碎。
秦銘向前踱步,不急不緩,從容而又平靜。
孫承鈞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他噗通一聲,竟單膝跪在地上,內心顫栗,他被壓製的動彈不得。
秦銘來到他的近前,一隻手放在他的頭上,俯視著他,令其頭蓋骨發出哢嚓聲。
遠方,過去如來一脈的大殿中,有蒼老的聲音響起:“算一算時間,秦銘要被帶過來了吧?唔,信箋也該送到六禦祖庭了,靜待涅槃新生的陸自在出現。”
下方有人低語稟告道:“陸自在可能離開了夜州。”
“無妨,他會來到過去如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