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出身之地也並非見不得光。
他回答道:“晚輩來自天殃偽界。”
隨著他清脆的聲音落下,忽然間,李昊感覺周圍的雲霧流轉得緩慢了,山頂上嘈雜的嘩然羨慕聲音,頃刻間都變得安靜了下來,隻有少數驚訝和疑惑的詢問聲,但在這份安靜中,卻顯得頗為響亮。
李昊疑惑,抬頭望去,眼前至尊的神色依然毫無變化,看不出所思。
他的目光轉向四周,卻看到除楚帝外,其他幾位仙朝帝皇的臉上都帶著怪異的看著他。
而地麵上,各仙朝天宗的諸多宗主和長老,此時也都滿臉驚訝,又帶著幾分恍然的模樣,神色複雜。
李昊有些疑惑,難不成自己說錯什麼?
“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人群中,有些少年少女都在疑惑詢問身邊的長者,但長者卻眼神複雜,沒有說話。
“天殃偽界是什麼了不得的地方嗎,怎麼從沒聽過?”
有人疑惑,驚異地看著李昊,將那當成一處神秘的至高聖地,僅是名字就讓無數人嚇得變色。
“你沒聽過很正常,那已經是十萬年前的事了……”
有老者低頭回應自己的子嗣,眼神滄桑。
“赤纓。”
在李昊疑惑時,天宮至尊呼喚一個名字。
山頂的一道赤紅身影聞言,眼神微變,起身飛掠過去,轉眼就降臨在李昊身邊躬身道:
“師尊。”
李昊看向身邊的女子,正是天殃偽界遭遇古魔侵襲,對方出手相助,也搭救過自己的赤纓。
他來到此地,早已知曉,對方是眼前這位至尊的弟子,但非親傳。
“當初你從那天殃偽界帶回一群人,就是他麼?”
天宮至尊平靜道。
赤纓點頭。
此事她當時就已經彙報給師尊,而師尊當時罕見的詢問了具體的情況,她也一一說明,其中最讓她印象深刻的就是李昊了,她也看出對方是罕見的天驕,隻是沒想到,對方居然能短短幾年,走到南域會戰的戰場上,還表現如此亮眼,連敗強族。
而且,九序仙印,這是她都未曾達到的頂尖仙印,對方居然掌握了。
得到赤纓的回答天宮至尊靜靜地看著李昊,道:
“掌握青天,回光,萬影等禁忌仙術,又來自天殃偽界,我沒看錯的話,你是那罪仙天殃的弟子吧?”
聽到前麵的話還好,到後半句,李昊頓時愣住了。
他抬頭看著眼前的至尊,麵對那雙濃重威壓的帝目,他疑問道:“罪仙?”
此時,旁邊楚帝等仙朝的帝皇,也是眼神微變,都意識到問題不對,很快便明白天宮至尊傳召李昊的原因。
“先前他施展那些仙術,我就猜到……”
原尊女帝眼神微變,凝視著那少年背影,眼中卻沒有震驚,隻是隱隱露出一絲不忍,但極其隱晦,無人注意到。
天昭帝忽然轉頭看向楚帝,眼中露出一絲意味深長。
“你難道不知?”
天宮至尊看到李昊疑惑的模樣,眸光平靜,緩緩道:
“十萬年前,古魔席卷真界,那場驚天戰役中,我等諸位仙帝聯手奮起反擊,但在那危難關頭,卻有人臨陣退縮,導致防線崩塌,古魔侵襲肆虐,我南域受創嚴重,這些年我不斷借天道力量滋補南域真界,才維持住這目前的局麵。”
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卻字字如珠璣,傳蕩在山頂上,也映照到南域各仙城中。
對天宮至尊的事跡,南域各仙城中,無數人都是自小就耳濡目染聽說,這也是天宮在南域是中心,受南域無數人敬仰愛戴的原因。
是眼前的天宮至尊,在那場戰役中耗費極大代價,才將南域保住。
而其他大域,卻滿目瘡痍,在戰後,也是天宮至尊相助南域各大族,重建防線,重建整個南域如今的和平內圈。
雖然現在活動的範圍,比十萬年前的繁榮時期要小十倍,但如今的人口也大大縮減,古魔又霸占絕大部分的星域,如今的局麵對南域各族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至尊這話是什麼意思?臨陣脫逃?難不成他說的是……”
“沒錯,還記得八萬年前的那場追殺嗎?”
“沒錯,當年的禁忌,那場秋後算賬中,曾經名動南域的十大仙術,都列為禁忌,逐漸失傳,也無法再展露。”
“說起來,剛那昊天所施展的,似乎就是那失傳的十大仙術,看來他真是那位仙帝的弟子!”
“身為罪帝之後,居然還敢過來參加南域會戰,我的天,他真不怕死嗎?”
“話不能這麼說,犯錯的是那位仙帝大人,又不是他,他才百年魂壽,前程因果跟他沾不上邊吧?”
各仙城中,許多老一輩都是唏噓,眼神複雜,沒想到這驚豔絕倫的妖孽,居然是那位仙帝的弟子。
而在燕楚各仙城中一些身影卻是驚怒又緊張地看著那天幕,握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他們有的平日裡是街邊的乞丐,有的是深巷的老鴇,還有的是河邊捶衣的老婦,但在歲月的長河中,若往前回溯,就會發現他們在數萬年前,就已是這般模樣,他們身邊的鄰居換了一批又一批,而他們卻不變。
在更久遠的時代,他們卻都是身披金甲,戰威赫赫,叱吒一方,跟如今的落魄截然不同。
聽著那天宮至尊的話,他們握緊了拳頭,臉上青筋暴起,數萬年未曾湧動的血怒,在這一刻仿佛要從胸腔中爆裂出來,眼中露出食人般的目光,緊盯著那天幕,卻又避開那映照出的至尊眼眸,隻是死死盯著其身邊的雲霧。
沒錯,即便是憤怒到發狂,他們都不敢直視對方,這不是臣服對方的威嚴,而是心懷憤怒的直視,即便隔千萬裡,都會被那位至尊洞察到,感知到。
“嗯?”
此時,飛掠到雲霧邊,趕到師尊身邊的劍心跟明月,聽到師尊這話,都是微怔,旋即看向那少年。
他們何等聰慧,自然知曉師尊話中意思,這件事也在他們拜師不久,就曾聽師尊提起過,還為之憤慨過,隻是沒想到,那讓他們憤慨的存在,其弟子居然就在眼前。
“臨陣脫逃?”
李昊望著天宮至尊,有些愣住,這種事他從未聽望老說過。
而且,他得到傳承時,那帝殿中,隻剩那帝魂洛璃,裡麵遺留的寶物都不多。
甚至給自己的仙石都沒有,隻有三張欠條!
這是何等窮酸,也足以說明,在那一戰中,那位他素未謀麵的師尊,已經燃儘了。
可眼前的至尊居然說,對方臨陣脫逃?
“至尊,這會不會有誤會?”
李昊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