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煉獄領域與真龍殘卷
……
夜晚。
血沙城，東區，龍堡，地下深處。
一根根巨大的火柱佇立於深邃遼闊的地下廣場上。
每一根火柱上端的火盆附近都有一名尾巴燃燒著火焰的小魔鬼侍奉著，他們手裡捧著來自凡人身體各式各樣的祭品：
心臟、腸子、小臂、大腦、肺葉等等等等。
每當廣場深處傳來低沉的女聲吟唱。
便會有一部分小魔鬼將手中的祭品快速地丟到火盆裡。
砰砰砰！
一道道或藍或綠的煉獄之火從火盆中冒出來。
時不時會有些煉獄之火化為憤怒的人臉從火盆裡飛出來。
這時。
負責侍奉那隻火盆的小魔鬼便會火急火燎地逃到火柱下方的地麵之上。
在那裡。
通常一動不動地原地坐著三到五名煉獄僧侶。
這些煉獄僧侶並不是煉獄生物，而是被魔鬼們從外界抓回來的奴隸。
魔鬼對駕馭奴隸向來極有心得，以自創的宗教蠱惑奴隸們的心靈更是家常便飯。
這些僧侶聚集於此。
就是因為受到了賽斯坦家族大魔鬼的蠱惑。
他們認為隻要遵循大魔鬼傳播的教義，專心冥想，並在合適的時間奉獻自己的一部分，就會有機會蛻變成真正的魔鬼，享有和城中其他魔鬼一樣的特權。
而現在。
正是到了奉獻的時候——
那隻小魔鬼熟練地拔出一把黃銅小刀，他飛到僧侶中間，隨便選了個麵黃肌瘦的，之後果斷切開了後者的肚子，將一截腸子從裡麵扯了出來！
由於在進行獻祭儀式前這些煉獄僧侶都進行了長時間的素食或節食。
這就導致了這名僧侶的腸子非常粗糙擰結。
小魔鬼嫌棄地用刀砍下一段，將其丟到火盆裡之後，那發怒的人臉這才緩緩消失。
而地麵之上。
被選中的煉獄僧侶雖然極為痛苦，但臉上卻滿是喜色，他的眼睛充血，五官扭曲，隻是一個勁地用煉獄通用語喊道：
“我被選中了！”
“我被選中了！”
“哈……啊！”
沒等他興奮幾秒。
那侍奉火盆的小魔鬼就不耐煩地一腳踹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煉獄僧侶瞬間暈了過去。
大量的鮮血從肚子裡湧出來，漸漸流了一地。
其餘幾名僧侶看到這一幕，卻也不敢聲張，隻是緊緊地閉著眼睛，默念著大魔鬼傳授給他們的禱詞。
仿佛這麼做能讓他們的心靈重獲安寧。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伴隨著一根根石柱上的火盆逐漸熄滅，這場獻祭儀式逐漸接近了尾聲。
侍奉火盆的小魔鬼輕輕打了個哈欠。
就在這時。
他忽然疑惑地望向火柱的右側，在那裡，一塊陰影似乎變得有點扭曲。
小魔鬼歪了一下頭。
下一秒。
他的視野便歸於一片黑暗！
……
“這些小魔鬼的感知都這麼敏銳？”
隱身法球裡。
馬修有點驚訝地看著被卡梅拉一隻手掐著脖子的小魔鬼。
後者用神術抹去了他掙紮的痕跡。
眨眼間。
小魔鬼就變成了一具屍體，隨後被馬修丟到了失樂園裡。
“繞遠點，走那邊應該可以！”
不遠處。
負責打前陣的洛蘭示意二人小心前進。
馬修予以了肯定的答複。
在之後的潛行過程中。
他們主動避開了火盆和廣場上所有的守衛——
這其實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賽斯坦家族作為血沙城曾經的三大家族之一，即便如今已經沒落，但家底還是相當豐厚的。
至少馬修沒有在哪個勢力的秘密儀式上見到過如此數量的真視寶石和惡意圖騰。
再加上侍奉火柱的小魔鬼們本身就擁有超強的感知。
這給馬修等人的前進造成了不小的困難。
好在三人組各有手段。
馬修的隱身法球效果極為強大，再加上卡梅拉的神術庇佑，花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們總算是在沒有驚動任何外圍守衛的情況下摸到了這場祭祀的核心地帶。
前方。
廣場深處的巨型高台之上。
一名帶著巨龍麵具、身材極好的女魔鬼正冷冰冰地躺在一塊凸起的長台上。
她身邊圍繞著七名女魔鬼。
女魔鬼們赤裸著上身，穿著紅黑二色的短裙，裙邊一閃而過的徽記正是無上龍神的圖騰。
她們口中吟唱著某種神秘而古老的咒文。
似乎是想要喚醒沉睡的主人。
當然。
提前做過深入功課的馬修明白這一切隻是儀式的表麵功夫——
躺在石製長台上的女魔鬼並沒有真正地沉睡。
她隻是想要模仿賽斯坦家族的元祖——從沉睡中醒來，然後憑借著夢境中被血河賜予的力量君臨天下——
這就是獻祭儀式的象征意義。
他還知道眼前那名女魔鬼名叫暴怒龍女桑德琳，是賽斯坦家族最後的繼承人。
賽斯坦家族是個非常複雜的魔鬼家族。
他們並非是煉獄土生土長的魔鬼，而是類似於魔龍一樣，都是星界其他位麵搬遷過來並最終融入煉獄的移民戶。
據說這一家族至今還保留著一部分對無上真龍的信仰。
馬修先前打聽到的時候不太信。
畢竟在五色龍神巴魯克折騰的這些年裡，除了極少數星界龍人，無上真龍的信仰基本上已經絕跡了。
不過在看到龍女桑德琳身邊那些魔鬼身上的圖騰時。
馬修意識到這一家族對無上真龍的信仰保留可能是真的。
但可惜的是。
“儀式失敗了。”
“無上真龍沒有理會她的獻祭。”
“我甚至懷疑她們的信仰是否有被無上真龍真實地聆聽到。”
“嗬嗬，祭品全被星界某個老饕給截胡了，但她目前好像還一無所知。”
卡梅拉的銳評在馬修心中響起。
作為一名在這個年代幾乎是絕跡了的傳奇牧師。
卡梅拉在信仰與獻祭相關的領域研判自然具備極高的權威性。
果不其然。
沒過多久。
廣場上所有的火盆同時熄滅。
那七名圍繞著龍女轉圈的女魔鬼也突然齊齊噤聲——
她們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沒有了從容吟唱的能力。
高台上。
龍女桑德琳猛然展開雙眼。
下一秒。
一個巨大的漩渦自她麵前的空間打開。
緊接著。
一個形狀不明的黑色肉塊從空間裂縫裡掉了下來。
桑德琳渾身燃起橙紅色的火焰。
火焰將黑色的肉塊包裹，沒多久，火焰中就傳來了尖銳而痛苦的叫聲。
圍繞在火焰邊緣的女魔鬼們及時散去。
廣場上的煉獄僧侶也在小魔鬼和其他中層魔鬼的驅散下各自離開。
一時間。
整座地下空間變得幽暗而靜謐。
隻剩下了高台上的火焰還在與那黑色肉塊激烈肉搏。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
那黑色肉塊才逐漸變成了一塊漆黑色的石頭。
桑德琳身上的火焰逐漸消失。
但她的身上仍帶著一些光。
這讓她在昏暗的地下空間中顯得有些神聖，但也令她臉上的倦容變得一覽無餘。
“原來如此。”
“她一開始就沒打算真正地溝通無上真龍，她隻是借助這個儀式故意勾引一些星界的邪神進行攔截，然後誘使他們上鉤，從而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卡梅拉的聲音變得生動了一些。
而就在他們溝通期間。
馬修早已開著隱形法球摸上了高台，獨自行動的洛蘭也從另一側抵達。
桑德琳默默的將那黑色的物體收好。
隨後眼神犀利的向周邊巡視了一圈：
“膽敢擅闖塞斯坦家族的秘密儀式？”
“你們的膽子可真不小。”
“看來不是普通的毛賊。”
馬修原本也沒打算偷襲。
於是便順勢現身：
“普通的毛賊當然沒這膽量。”
“很抱歉我們選擇了這種相對不禮貌的方式，但我們彆無選擇。”
“畢竟想要見您一麵沒那麼容易。”
桑德琳望著馬修的麵孔：
“提夫林？嗬，明顯經過偽裝……算了我也懶得計較。”
“白天就聽說有人在市場區打聽九獄文書，沒想到你們來的這麼快。”
“隻是你們並不是第一批來找我的。”
“而我能給出的答複也和對以往的那些人說的一樣——
賽斯坦家族不會將九獄文書交到其他人的手裡。
無論是租借還是買賣。
都是絕無可能！”
“你們冒犯了儀式，褻瀆了聖地，我本該懲罰你們。”
“但我今天的心情不錯，所以給你們一次機會——
現在就走！
不要讓我在血沙城看到你們。
否則我的龍火會把你們燒成灰燼！”
聽到這話。
洛蘭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
卡梅拉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
唯有馬修看上去還算正經：
“閣下的威脅對我們毫無作用，我們帶著誠心而來，希望能解決我們雙方的一些問題。”
“我聽說過一些事情，前段時間塞斯坦家族的商隊剛一出城就被人全部截殺，差點連九獄文書都沒能保住。”
“雖然外界傳言是遇到了惡魔領主，但究竟發生了什麼您應該比我們更加清楚，凱恩家族和白魔鬼家族對於塞斯坦的打壓已經持續了幾十年，我很欽佩您獨立支撐的勇氣與毅力。”
“但事實上，賽斯坦家族的處境並沒有得到改善，甚至比之前更糟了，不是嗎？”
桑德琳的語氣逐漸冰冷：
“塞斯坦家族的內部事務，還輪不到一個初來乍到的提夫林指點。”
馬修聳了聳肩：
“凡事不要那麼絕對，手腕稍微靈活一點，事情或許便會有所轉機。”
“你猜的不錯，我們是需要一份九獄文書來達成一些目的。”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會霸占著那份九獄文書太長時間。”
“相反，我們會為這份合作付出相當大的誠意——至少有信心改變塞斯坦家族線下的格局。”
桑德琳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你們隻需要九獄文書去做一次性的事情？”
“你們想要對哪個煉獄領主下手？”
馬修眼皮一跳。
這女魔鬼的反應還真是敏銳——
又或者。
利用九獄文書去偷襲某個煉獄領主已經是煉獄的家常便飯了嗎？
“你確定要知道嗎？”
馬修似笑非笑的問。
桑德琳冷冷的說：
“我必須評估你們口中交易的價值與風險。”
“除了要知道你們想刺殺哪位煉獄領主之外，我還得看看你們的實力。”
“隻有你們三個嗎？”
“如果是這樣，除非你們都是傳奇強者……”
下一秒。
洛蘭和卡梅拉相繼釋放了一點傳奇的領域與特質。
這兩個人身上來自煉獄之外的領域在這片空間內是顯得如此的另類。
幾乎是瞬間就被煉獄的力量反撲了一下下。
桑德琳瞳孔一縮：
“還真是三個傳奇？”
馬修的笑而不語顯然被她當成了默認。
但很快。
她還是搖了搖頭：
“塞斯坦家族雖然缺傳奇強者，但你們是外來的傳奇，在煉獄能發揮的戰鬥力不足正常情況下的七成，我很難相信你們能真正的幫上忙。”
“而且根據你們的口吻，你們並不會在煉獄停留太多的時間，你們倒是乾一票就走了，卻有可能給我、給賽斯坦家族留下無窮的隱患。”
“這筆買賣對我來說風險太高了，我不可能答應的。”
“三位請回吧。”
這一次。
她的語氣倒是變得客氣了許多。
馬修繼續遊說道：
“你們隻需要提供一份九獄文書，彆的什麼都不用做。”
“事成之後必有豐厚回報，而且不會有人知道的。”
“我們甚至可以直接替你去剪除掉血沙城裡的某個強大的魔鬼——來自打壓你的那兩個家族。”
桑德琳淡淡一笑：
“聽上去很令人動心。”
“但抱歉，我仍要說拒絕。”
“賽斯坦家族不會與外來者合作，從前如此，以後也是一樣，哪怕我們消亡也是如此……”
馬修眉頭一皺，還想說些什麼。
旁邊的卡梅拉卻眼睛明亮了起來：
“你想說的其實是「像你們這些來自低賤種族的臭蟲，即便成了傳奇也沒有資格與高貴的魔鬼合作，如非家族正在蒙難，我一定要把你們和其他奴隸關在一起，狠狠地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