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潛伏
儒略曆八三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早晨。
福爾多巡查主教大人早早地就在侍從的服侍之下,穿衣起床。
由於終於擺脫了海上的顛簸,回到了陸地,他這一夜睡的格外的香甜,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居然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而服侍他的那些貼身侍從們很高興地看到自己這位大人,難得沒有像以前一樣喜怒無常大發脾氣,也全都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福爾多想著終於可以放手大乾一場,找到機會將希爾梅莉婭那個黃毛丫頭整倒。進而更進一步地得到上麵那位大人的歡心,不由格外的精神。
他在洗漱的時候,看著鏡子裡的那個自己,甚至已經看到一頂漂漂亮亮的鑲嵌著閃亮的鑽石,周圍一圈都走著金邊的紅衣大主教的帽子戴在自己的頭上。那張肥胖臉上的笑的更加開心。
他洗漱之後,在大教堂人員的帶領之下,緩步來到了餐廳。
福爾多在餐桌邊上坐下,驚奇地發現,在那寬大的餐桌上麵擺放著許許多多,閃著耀眼光芒的的金質餐盤。但是整張桌子上卻隻擺著一副餐具。
福爾多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雪白銀色刀叉,不由一皺眉頭,不滿地道:“你們主教大人呢?她不在這裡用餐嗎?難道說是還沒有起床?這太不應該了~!
做為一名一心侍奉父神的聖職人員,一定要一心修行,向百姓撒播眾神的恩澤,無論是再怎麼兢兢業業也不為過,怎麼可以貪圖舒適的物質生活?那樣是會被眾神遺棄的~!”
說到後來,那聲音不斷地提高,甚至是有些尖利。語氣中透出的指責更是格外的嚴重。簡直就是隻差指著希爾梅莉婭的鼻子,大罵她耽於享樂,玩忽職守罪了。
大教堂中的眾人不由相顧失色,卻也無法反過來指責他什麼。
縱然希爾梅莉婭貴為紅衣主教,為牧一方,是大家的頂頭上司,平時伺侍的時候也是唯恐不周,但是這位巡查主教卻是來頭更大,教廷派來的欽差大臣,職責之一,就是來挑她毛病的。
福爾多見眾人不出聲,不由心頭更加惱怒,一拍桌子,叫道:“快,去把你們紅衣主教給我叫起來。我在這裡等著她~!
她年青不懂事,你們這些人應該懂的啊~!”
說到這裡,他的眼睛越來越亮了起來。
“本大人太了解你們這些家夥了,整天的欺上瞞下,乾下無數的壞事。希爾梅莉婭可是教廷的重點培養對象。如果她性情怠惰,聖力退步。就是你們這些下人們給偷偷教唆的~!”
他越說語氣越重,冰冷的目光一一地掃過了眾人的麵孔,咬著牙齒,寒聲道:“臨來之時,教宗大人可是親自囑咐過我,一定要我好好地看著她。如果你們真的敢乾下什麼勾當。我一定要好好地替她下重手整治一下,說不得還要殺兩個駭駭猴兒了~!”
餐廳裡的空氣溫度一下子降到了冰點之下。眾人全都被他這言語給嚇住了,沒有一個人敢出聲應答。
福爾多越加惱怒,怒聲吼道:“你們這些人都聾了嗎?還不快去。信不信我現在讓人將你們拖下去狠抽一頓?”
這時旁邊一名神甫仗著膽子走了上來,低聲答道:“大人容稟。因為前些日子打仗的時候,我們主教大人不顧個人安危,施展‘神之凝視’,擊殺了敵方一名死靈巫師。而她也因為聖術施法過度,累的倒了下去。”
福爾多麵色稍霽,冷哼一聲,道:“那又怎麼樣?聖術修行,如逆水行船,不進則退。越是這樣,就越要勤加修行?你們以前都白學了?”
那神甫慌忙答道:“是,是。大人您說的是。但是她受了傷之後,帝國的長公主殿下看了,為了讓她能好好休息療傷,當即就挽留下她,將她留在總督府中。”
福爾多一愣,當即換了語氣,道:“帝國的長公主殿下?是凱瑟琳殿下嗎?”
那神甫點了點頭。
“哦?是這樣啊?”福爾多心中一沉。心中暗道:帝國的長公主和希爾梅莉婭交好,這可是有一點兒麻煩了。到時候,拿下她的話,說不定那位長公主還會出來阻擋……
不過,沒有關係~!
與希爾梅莉婭是教廷的人,我以教權治她,就是帝國的長公主又怎麼樣?縱然手掌重權,但是卻是世俗的權力。與我們教權卻是風馬牛不相乾的。
而且……希爾梅莉婭不在,自己收集她的黑材料也更方便一些。
想到這裡,他定了神,然後道:“你們這些混蛋,既然你們主教大人身體不適,你們就應該早一點兒說,我也好回報教廷,多多地送來一些珍貴的藥材補品,讓她好好地休養身體。一幫廢物~!教廷養你們有什麼用?”
旁邊眾人聽了,不由全都有些心中恚怒:這個該死的死胖子~!
前麵找我們主教麻煩的是你,後麵說,讓她休息的也是你。兩句話不到就變個顏色,簡直就跟條變色龍似的。
而且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大發官威。你這孫子也太難伺候了吧?
那神甫站在福爾多的對麵,在他破口大罵之時被他噴了一臉的唾沫,但是卻卻也不著惱,連聲道:“大人教訓的是,大人教訓的是。”
福爾多看著那神甫縱然是被自己罵的狗血淋頭,但是卻仍然不動聲色,一臉的憨厚,看上去極為老實。不由心中暗讚了一聲:這年頭,物欲橫流,老實的人可是很難見到了~!
他想了一下,然後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神甫恭聲答道:“回大人,小人名叫菲西。肯,維克托。意思就是有魚則一定能成功。”
他的聲音平穩,而且還有些粗啞的喉音,從裡到外都透出一種憨厚老實。
福爾多不禁更是欣賞,道:“菲西,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一定是很老實可靠的,以後你就跟著我,怎麼樣啊?”
那神甫想了一下,然後一躬到地,道:“如大人所願。”
“哈哈哈……不錯。菲西,相信我吧,隻要跟著我,我保證你以後一定會出人頭地的~!哈哈哈……”福爾多大笑了起來。心中暗道:這真是太好了。自己剛來奈安,人生地不熟的,對這裡的情況根本就不了解。現在有一個當地人投靠,這簡直天賜良機。整起希爾梅莉婭的黑材料來,肯定是會順手很多。
他卻不知道,在飛鷹集團東廠錦衣衛的最為機密的密諜檔案櫃裡,有一份機密文件上畫著的就是這位老實憨厚的神甫的畫像,在旁邊還注明了那神甫的代號“峨眉峰”。
而且到了後來,正因為那神甫成功地潛伏之後,向著洛林眾人提供了許許多多的關鍵情報。
正因為那些情報,使的希爾梅莉婭能在最後成功地擊敗所有的競爭對手,登上了那代表至高神權的寶座,成為史上第一位女教宗。
而那位立下了汗馬功勳的神甫卻因為保密等種種的原因,一直過著默默無聞的生活。
據說後來,天才縱橫的史上最偉大的詩人,文學家洛林爵爺還特意寫了一部間諜小說,就是特意描寫他的傳奇故事的,並以之向他致敬。
此時,旁邊有仆人端上了一個蓋著純金蓋子的大盤,放在了福爾多的麵前。
蓋子揭開之後,一隻烤成金黃色的燒雞出在了他的麵前,那熱騰騰的香氣直入脾胃,讓人不禁食指大動。
福爾多當下揮手讓菲西退下,然後心情愉快地拾起了刀叉,打算好好地享用一下這頓豐盛的早餐。
他拿著刀子剛剛割了一刀,這時就見自己從教廷帶來的一名親隨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那人一邊跑,一邊大聲叫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福爾多當即一皺眉頭,有心要訓斥幾句,但是抬頭看著那人的麵孔,頓時想起這個人是某位大人介紹給自己的,據聽說還是教廷某一位很有勢力的紅衣主教的私生子。
福爾多當下強壓下怒火,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然後道:“什麼事情啊,莫涅斯,這麼慌慌張張的。”
莫涅斯道:“大人,我今天早上出去,看到許多人在看那個什麼報紙,我也就買了一張。可是沒想到,上麵寫的全是您的……”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伸手將手中報紙遞了過去,道:“您快看看吧~!”
“報紙……”福爾多看著他遞過來的紙張,頓時想起昨天洛林在港口迎接自己的時候,還有一大堆的什麼記者熱情地向自己發問,當時自己在高興之下,還是很幽默地開了一個玩笑。
但是不是說,那報紙和教廷的邸報差不多嗎?全都是一些歌功頌德,拍馬屁的東西。再要麼就是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奇聞怪談。
所謂的這些,不過全都是在破紙上寫寫字,這能出什麼事情?
想到這裡,福爾多不禁狐疑地看了那人一眼,笑罵道:“你這人就是喜歡大驚小怪,小心我告訴你叔叔,讓他打你的屁股~!”
說著,接過了報紙,展開一看,當即倒抽了一口冷氣。
隻見那張報紙上用著最為粗大,最為醒目的黑體字寫著《驚天號外:教廷巡查主教訪問奈安行省。開口就問“奈安有妓女嗎?”》
福爾多當即就感到一陣頭昏,差一點兒沒滾到桌子底下。
這件事情,他可是記的很深刻的。
當時就是有個人問自己,讓自己說說對奈安的妓女有何評價?
自己當時就很幽默地回了他一句,“奈安有妓女嗎?”
還引來的眾人一起哄堂大笑,自己還很是小小得意了一下。可是沒想到……沒想到轉過天來,這就變成這樣了~!
想到這裡,福爾多頓時火冒三丈。
“嚓嚓嚓~!”
他幾把將那份報紙撕的粉碎,然後再用力地一拋。
在那漫天飛舞的紙屑當中,福爾多揮著手臂,嘶聲吼叫道:“這是哪個王八蛋乾的好事?居然敢詆毀主教,目無教廷。
這是瀆神大罪~!
真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小的們,給我操家夥,咱們找到那個寫我們壞話的,我一定要將他的舌頭拔下來,然後再綁在十字架上,用小火慢慢地燒死他~!”
從聖城梵帝諾來的眾人一向也是一呼百應,眼高於頂的痞子流氓。
原本按照教廷的規矩,像是紅衣主教身邊一定要有高階騎士護衛,福爾多身邊也有一定的騎士,但是因為他身為主教,又住在聖城,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所以這高階騎士職位也就成了香噴噴的肥肉。
大家看到機會,全都將自己的私生子了,小舅子了這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二世祖飯桶們往裡麵塞。
一來,可以讓他們有個工作。
二來,也可以得到一個好出身,好資曆。以便將來能混多了經驗值之後,升個官兒什麼的,在麵子上也好看一點兒。
比如說克林頓克哥,人家為什麼一路順風順水地當上總統,混上米國扛把子的位置。哪怕是玩幾個實習生什麼的,穿梆了,彈劾了,舉國熱議,但是他老人家也不會下台,屁股牢牢地粘在那個位置上麵。
要知道,想當年,克哥年青的時候,可也是米國十大傑出青年之一,還曾經給當時米國的龍頭老大肯尼迪肯哥開過車的。
而福爾多為了照顧人情,也全都答應了下來。不光是他,在教廷的那些個主教,甚至紅衣大主教們都是這樣乾的。
需要指出的是,這些個二世祖們雖然一個個好逸惡勞,本領不行,但是仗著家中的權勢,惹起禍來,那可是一個頂三五個的。
像是調戲個良家婦女了,騎著寶馬狂飆,撞死幾個老百姓了。在街頭打架鬥毆,打死幾個人了……
總之一句話,壞事兒沒少乾。
這些家夥們仗著家裡的背影權勢,一個個驕橫之極,簡直就跟煮熟之後的王八蛋一樣。
從來都是他們欺負彆人,沒曾想過到了奈安,居然被一家小報給詆毀了。這些大爺們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當即也是一個個氣的眼睛直冒綠光。
他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惡狗一樣,紛紛抽出了刀劍,瞪著血紅的眼睛,怒聲咆哮了起來。
“收拾他們~!”
“一幫該死的鄉巴佬,居然敢汙辱父神在人間的代表~!”
“狠狠地揍他們,一定要往死裡打~!”
“抄他們的家,滅他們的滿門~!”
“宰了他們,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教廷不是好欺負的~!”
“……”
有人在激憤之下,甚至就在餐廳當中揮舞手中的刀劍,對著空氣大聲咆哮。就像是自己是在跟肉眼看不見的深淵惡魔浴血搏鬥一樣,以此來發泄自己心頭的怒氣。
有人痛苦地揉碎了手中的鮮花,再嬌柔做作地背上一兩段像是什麼“為榮譽而戰,死的光榮‘之類的狗屁爛詩。以此來顯示麵對汙蔑之時,自己英勇奮戰的彰顯貴族榮耀的大無畏精神。
那場麵看上極其混亂,但是卻又具有一種荒誕戲劇的喜感。
福爾多咬牙切齒地罵道:“你們這些混蛋,在這裡鬨有個屁用,都跟我出去~!”
說著,一甩袍袖,就大步走了出去。
在他的身後,那些痞子們也一擁而上,急忙跟了出去。
這些家夥們心裡打的算盤可是山響:大家以前在聖都沒人敢惹,現在到了這個小地方,豈不是可以更加痛快一些?
先借著這個機會,立上一威。將聖城的威風打出來~!
隻要第一腳踢開,讓這個小地方的人知道了自己這些人的厲害,打的他們害怕了,以後還不是任由自己為所欲為?
到時候彆說是下館子吃飯不給錢了,說不定就是當街殺人,強搶民女什麼的,也沒人敢管了。
福爾多原本就還有些本事,但是這些年卻是靠著溜須拍馬爬了上來,在很多時候,當一個人靠出賣尊嚴來換取了利益之後,也就不會再用什麼思想和腦子了。因為一旦用了腦子,就想到這些事情,必然就會感到痛苦。
曆史上像是那些個死太監啊,秦檜啊,吳三桂啊……等等等等,許許多多的變態就是這樣誕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