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入套
其實在福爾多走到大門前的時候,已經有人通報了洛林,偌大的一個總督府,明裡暗裡的崗哨可是很多的。
不過洛林早就想到這個家夥要來找自己,明擺著嗎,福爾多在奈安被折騰的這麼慘,又是挨揍又是被扣人什麼的,他不來找洛林這個奈安的大老板尋求幫助才怪。
為此洛林特意交待大門的守衛要刁難刁難他,洛林一家人對福爾多這個蠢貨是厭煩透了,隻有雷歐比較喜歡這個家夥,皮軟肉厚,打起來不硌手,雷歐一直尋思著什麼時候再蒙著臉去做一票。
既然福爾多是不懷好意來的,依著洛林的性子,自然早就準備好了套子讓他跳,這時候就是要他出洋相。
看著福爾多吼叫連連的在禁衛軍士兵跟前大罵,絲毫沒有一點紅衣主教這種大人物的儀態,就跟個潑婦一樣。
洛林撇撇嘴,道:“這幫崽子們,都被慣出毛病來了,竟然敢這樣說我壞話,本總督是這麼懶的人,還說我四點半上班,五點下班,也不去去打聽打聽,誰敢不說本總督勤政愛民。”
凱瑟琳沒好氣的白了洛林一眼,對洛林和雷歐最近的無賴樣子,凱瑟琳連說的力氣都沒有了。
阿黛兒嬌嗔著在洛林腰上捏了一把,啐道:“呸,你還有臉說,這些事情那天不的我和妮可在做,你就顧著和雷歐一起收禮摟錢了,你說說看,最近的文件上,那個是你簽的名?”
薇拉大點其頭,小腦袋跟啄米一樣,還舉起自己滿是紅色印泥的右手,咿咿呀呀的抱怨洛林壓榨自己,每天要被拉去蓋章,一直要蓋到手軟,連加班費都不給。
洛林一攤手,理直氣壯的說道:“我這也不是在為了咱們嗎,從圈地到賣地,那件不是大事,我不天天盯著行嗎。”
凱瑟琳不滿的在洛林的腳麵上擰了一腳,恨恨的說道:“文件都從我們手裡過,可沒見你關心過一次,倒是天天接見那些送禮的人了。”
雷歐也完全忘了自己收禮收的比起洛林還歡樂,捏著自己胖胖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就是嗎,最近你們都好懶床哎,妮可,你以前還好意思說我,這幾天那天都是睡到十點才起來,好幾次還需要我去叫你們起床。”
“啊~!”希爾梅莉婭先是低低的驚呼一聲,雙手羞怯的蒙著臉。
凱瑟琳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臉色也紅了起來,大大的鳳眼狠狠剜了洛林一眼,氣道:“還不都怪你。”
雷歐為洛林抱不平,很氣憤的說道:“你們自己偷懶,怪老大什麼事。女人就是會無理取鬨。”
阿黛兒饒是以資深腐女自詡,此刻被雷歐無心的一說,俏臉也是發燒,她將美琳娜拉過來,伏在美琳娜的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
美琳娜目光灼灼的盯著雷歐,“嗯”“嗯”的點點頭。
羅琳娜看著三個女孩俏臉紅紅的樣子,刮著自己的臉頰做了個沒羞的鬼臉,然後嘻嘻一笑,捏著雷歐胖嘟嘟的嫩臉,道:“你個小痞子,等你到了他們的年紀就明白了。”
雷歐一拍羅琳娜的手,道:“切,不就睡懶覺嗎,哪有那麼多借口。”
大門口的福爾多本性暴露,平常拿著他紅衣主教的身份壞事做絕,向來是隻有他在彆人跟前耍威風,何曾像現在這樣被區區一個小兵戲弄。
福爾多不住的大吼:“你竟然敢這樣對待教廷總部的人,就是洛林也護不住你,我就不信了,老子平常連教宗宮都是想進就進,區區一個行省的總督府,難道比皇宮的譜還大。”
門口的禁衛軍士兵聽福爾多罵的越來越惡毒,個個臉上露出凶狠的表情,後麵的士兵捏著拳頭,互相看了幾眼,然後慢慢的圍上了福爾多。
福爾多輕蔑的瞥了周圍的禁衛軍士兵們一眼,道:“怎麼了?你們居然肝膽威脅教廷總部的紅衣主教,知不知道這是什麼罪名,你們都得綁在柱子上燒死,靈魂永墜地獄。”
站在福爾多對麵的禁衛軍士兵對圍上來的戰友們擺擺手,示意大家都退回去,然後嗤笑一聲,一邊剔著指甲,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地獄嗎,我可是不願意去的,那裡可總能碰到你們這些主教。”
福爾多臉漲的跟豬肝一樣,氣得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捏著跟圓球一樣的拳頭,猙獰著麵孔喊道:“我聽到了,你這是瀆神的行為,你等著,裁判所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總督府大門前的爭吵很快就起來了周圍路人的注意,不光總督府內不當值的禁衛軍士兵都出來圍觀,就連過路的行人都擠在接口,抻著脖子向大門口張望。
禁衛軍士兵們嘻嘻哈哈的對福爾多指指點點,一副看笑話的樣子,路人也是越聚越多,堵著路口嗡嗡嗡的大聲議論。
希爾梅莉婭眉頭一蹙,她可是極有身為聖職人員的榮譽感的,看著下麵跳腳咒罵的福爾多,生氣的道:“那還有一點聖職人員的樣子,跟個無賴一樣,我要向總部彙報他行為失當,這簡直是在給教廷總部臉上摸黑。”
羅琳娜笑得跟個得意的小狐狸一樣,戳火道:“就是,不好好收拾他一頓,大家還會以為教廷總部出來的都是這種貨色那。”
阿黛兒一掐羅琳娜柔軟的腰肢,湊在羅琳娜耳朵邊低聲說道:“我的好姐姐,你就不用再煽風點火了。”
說完還惡作劇的朝羅琳娜的小耳朵裡吹了一口氣。
羅琳娜感覺半邊身子一麻,如同過電一樣,俏臉一下子變得紅潤起來,沒好氣的瞪了阿黛兒一眼,伸手在阿黛兒的翹臀上拍了一巴掌,道:“做死啊,你個小色女。”
阿黛兒咯咯笑著躲開羅琳娜,朝一直偷看的洛林挑了一眼。
聽福爾多搬出了裁判所,大門口的禁衛軍士兵們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福爾多卻看著禁衛軍士兵們的樣子,心裡奇怪起來,裁判所可是教廷手裡的王牌,就連福爾多也是很少打出裁判所的名頭,但往常隻有一提出來,這些人那個不是被嚇得屁滾尿流。
可這幾個禁衛軍卻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一樣,衝著福爾多主教放肆的大笑了起來。
福爾多麵前的禁衛軍士兵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一邊搖著頭一邊說道:“裁判所……裁判所……好大的威風啊~!”
禁衛軍士兵臉色陡然一變,站直了身體,莊重的指著自己胸前的徽章,厲聲喝道:“認識這個標誌嗎?”
徽章中繡著一隻威風凜凜的黑鷹,周圍用金線滾著邊,徽章繡的精致無比,光這個繡工就很不一般。
這正是茹曼帝國皇家的標誌。
福爾多聽了禁衛軍士兵的話,看著他胸前的黑影徽章,猛然一滯,心裡陡然一驚,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禁衛軍傲然的看著福爾多,又一指在城牆上高高飄揚的紅底金邊黑鷹旗,道:“認識那麵旗幟嗎?”
福爾多洶洶的氣勢一下子就全泄掉了,腫脹的大頭上一臉呆滯的表情,他這才反應過來,站在他麵前的不是一群沒見過市麵的窮大兵。
禁衛軍士兵大聲說道:“我們是茹曼帝國皇家禁衛軍,裁判所?那是個什麼東西?”
福爾多看著眼前突然變得氣勢大盛的禁衛軍士兵,呐呐的說不出話來,他帶著一肚子憋悶的火氣來找洛林,隻想著如何讓質問洛林,逼洛林給他出氣,完全忘記了現在在奈德爾城內,還有一位連他這個紅衣主教都沒資格見的大人物,長公主凱瑟琳殿下。
皇權和教權,在這片大陸上已經鬥爭了幾千年了,在不同的時代,皇權和教權總是相互傾軋,要麼東風壓過西風,要麼西風壓過東風。
在千年前的神魔大戰時代,教權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甚至連一王國的存廢,一個皇位的更替,都要受到教權的影響或者是直接命令。
尤其是曾經壓得整個大陸惶惶不可終日的裁判所,以巫邪和無信的罪名在整個大陸上四處抓人烤著玩,甚至可以說是隨心所欲。
以至於裁判所的威名到現在提起來,還是如雷貫耳,甚至震得膽小的人簌簌發抖。
那個時代,是教廷的祭祀們的黃金時代,他們掌握著世俗和宗教的雙重權力,手裡掌握著大量直屬於教廷的軍隊,趴在整個大陸的百姓身上吸血。
祭祀們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完全忘記了《神典》裡麵的戒條,生活奢靡無度,追求各種聲色犬馬的享受,他們甚至公開纂養女奴和孌童,互相攀比還彼此交換。
從極儘奢華之能事的梵蒂諾,還能看出當年教權最輝煌時代的影子。
但在神魔大戰之中,波及整個大陸的戰火,使得世俗世界權利者的實力迅速增強,伴隨著不停的合並,越來越強大的國家一個個出現,這些皇帝國王們對權力的渴望迅速增長,自然不再願意忍受教權的壓製。
更因為在這場大戰中,教廷遍布大陸的所有產業都受到沉重的打擊,原先強力的基層組織和數量眾多的軍隊都在戰爭中被摧毀。
還有人類法師勢力在大戰中更為強盛,很快,教權在多方勢力的共同壓製下步步後退,尤其是茹曼帝國這個大陸第一強國建立之後,教廷所能占據的地盤越來越少。
後來茹曼帝國更是強硬的限製了教廷基層組織的規模,每個教區隻能留下用來看家護院的為數不多的護殿武士,像過去那樣遍布各地的教廷騎士團成為曆史一去不複返,教廷總部也僅僅隻留下了聖殿騎士團一隻明麵上的武裝。
而在這之後,以茹曼帝國為代表的王權和不甘心的教權又連著鬥爭了幾百年,直到四百年前廢奴戰爭以茹曼帝國皇室的勝利結束之後,皇權大為強化,這場持續了兩千年,對大陸主宰權力的爭鬥,才最終以教權的暫時性失利而告終。
儘管這樣,但是從那之後,一直到現在,教士們的地位仍然是很高,不說彆的,僅看那些個紅衣主教們時不時地就把持一個國家首相的位置,就知道他們的力量是何等的強大了。
但是貴族與教廷之間的矛盾也就更深了。
上次拉塞爾算計凱瑟琳,卻被凱瑟琳反擊一招,東方諸省的教廷土地上的雇農被抽調一空,讓整個東方教區的教士們到現在還在啃土豆過日子,可這教士們也隻敢私下裡偷偷抱怨。
梵蒂諾的紅衣主教們,在茹曼帝國的皇家麵前也變得渺小起來。凱瑟琳甩都不甩這個教宗的欽差,洛林去迎接他也是出於禮貌。
洛林真要是不甩他,福爾多也隻能在奈安的神殿裡麵當當大爺,出了神殿的大門,他也隻是一個高階祭祀而已。
帕裡一個法務官都能嗆的他啞口無言,他那些隨從說扣就扣了,福爾多也能乾瞪眼。
福爾多再無知狂妄,也知道茹曼皇家是他惹不起的,尤其是這個長公主凱瑟琳殿下,因為被拉塞爾算計了,連帶著對整個教廷都極端厭惡,這些事情福爾多也是知道的。
這時才注意到奈德爾總督府也是長公主和雷歐殿下的行宮,是自己惹不起的地方,福爾多眼珠子骨碌碌亂轉,不知道動著什麼心思。
福爾多可是一個對權勢很敏感的人,說白了就是欺軟怕硬,當下也不敢再在禁衛軍士兵麵前囂張,冷哼一聲,又擺出聖職人員慣常嚴肅的樣子,擺擺手,道:“算了,我不和你這個小兵計較,我是來見洛林總督,不是來求見長公主殿下,此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耽誤了這些事情,我看你們總督怪罪誰?”
禁衛軍士兵欣賞著福爾多前倨後恭的樣子,不屑的一撇嘴,道:“難道你不清楚,這個地方到底是誰當家嗎?我們長公主殿下看洛林總督出征歸來後十分勞累,特意交代不許打擾我們家大人的。”
“我……”福爾多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做,既然是凱瑟琳的命令,就是他也不夠看的,可就這樣扭頭回去,那他的臉就丟大了。
洛林在城樓上轉身對眾人說道:“好了,熱鬨到此結束,該我出場了。你們都回去吧,雷歐,看好小白,要是讓這個家夥知道是咱們揍的他,那就不好玩了。還有下麵這些家夥們,真是欠收拾。”
幾個女人嘻嘻哈哈的轉身離開了哨樓,洛林無奈的暗道:在這個家裡,看來自己和雷歐還真是沒地位啊。
正當福爾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左右為難的時候,洛林快步從門洞裡麵走了過來,人還沒到就大聲的說道:“這不是福爾多大人,你來了怎麼不進來,這不是嫌棄我這個主人嗎。”
福爾多看到洛林熱情的樣子,差點都哭了出來,趕忙走上兩步抓住洛林的手,道:“大人啊,大人,不是我不想進,是……是……”
福爾多可不敢當著洛林的麵說“是你馬子不讓我見你”,那樣隻怕他都不能活著離開總督府。
福爾多壓下心裡的仇恨,笑著說道:“我不是看您忙嗎,想著等你閒下來了我再來進去拜會。”
洛林大大咧咧的說道:“這你可就太見外了,咱們兩誰跟誰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這些門衛們又對您胡說八道了。”
然後洛林拉著福爾多的手,走進大門,低聲的對他說道:“我也沒辦法,彆看這是總督府,可是我說了不算啊~!”
福爾多想著自己剛才的遭遇,小小的門衛對他這紅衣主教都感冷嘲熱諷,可見洛林在這裡的待遇並不怎麼樣。
福爾多同情的握緊了洛林的手,道:“我懂的大人,唉,女人嗎……”
看著福爾多臉上的表情,洛林心裡一陣惡寒,對這個胖子是更加討厭了,打定注意要讓他再多吃點苦頭,當下臉上笑得更是燦爛,還一副引為知己的表情。
洛林曖昧的笑著說道:“大人也懂女人?”
福爾多表情輕浮的說道:“稍懂一點,稍懂一點。”
洛林“哦”了一聲,當下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等進了洛林的辦公室,福爾多就開始向洛林倒苦水,一個勁的抱怨奈德爾的報社汙蔑他。
還擺出一副“我是為你著想”的樣子,義正嚴詞的說道:“總督大人,這些報社歪曲事實的報道明顯就是沒把我這個教廷特使放在眼裡,我隻是一個過路的巡查,承蒙大人您的熱情款待,他們這樣攻擊我,不是也沒將大人您的權威放在眼裡,不將大人您的權威放在眼裡,不就是不將皇室的尊嚴放在眼裡嗎,此風斷不長啊,大人。”
洛林表明上點點頭,心裡麵卻樂開了花了,暗道:這個蠢貨要是知道了罵他的報紙是我開的,不知道會有什麼表情,想來一定很精彩吧。
洛林沉聲道:“是啊,他們也做的太過分了,不知道您是我尊貴的客人嗎?可是,福爾多大人,我也沒辦法啊。”
福爾多急道:“怎麼會,你是總督,想收拾他們還不是輕而易舉。”
洛林搖搖頭道:“福爾多大人,您是不了解內情,這些報社的後台一個比一個硬,其中還有茹曼城的大人物,彆看我是總督,可也招惹不起啊,要不然他們一紙訴狀遞到紋章院,我這裡可就不得安寧了。”
然後洛林探過頭去低低的說道:“在茹曼城,可有人看我不順眼那。”
福爾多呆住了,他也知道在茹曼城,拉塞爾和洛林,凱瑟琳不對付,一直針對儒略大公和洛林,洛林說的完全有可能。
福爾多心裡頓時是哭笑不得,這算什麼,自己被拉塞爾給誤傷了?
洛林一攤手,道:“這上上下下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就等我犯錯那,這些報社我平常都是眼不見,心不煩,不理會他們就行了,你這一下鬨大了,我也沒什麼辦法,我要是封了報社,這事情就要鬨到茹曼城了。”
福爾多心裡暗自思量,茹曼帝國作為第一強國,都城的事情一直都是很受關注的,茹曼城人的口風,福爾多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尤其是拉塞爾和儒略大公的矛盾,教廷人儘皆知,而洛林當的是茹曼帝國的官,他可是絕對不會為了自己這個主教拿官位冒險。
意識到洛林雖然話的漂亮,卻壓根沒有幫助他的意思,福爾多著急了,道:“大人,我的總督大人,您總得給我像個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