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那羊皮紙的封口處,已經有了一個帶著花紋的完美蠟封。這樣一來,一旦要有人想要私自拆開,偷看信件,必然就會破壞了蠟封。
福爾多寫完之後,這才感到一股疲憊湧上了頭來。
他向後一倒,躺在椅子上麵,揉著自己的眉心,休息了一會兒。隨即又拿起了放在桌子邊上的一個文件。
當初他在總督府偷聽了雷歐和那個中年人的談話之後,當下就留了心思,然後又出去稍稍打聽了一下奈安行省買賣土地的信息。
那些信息並不保密。
奈安的地產雙雄,飛鷹置業和飛鷹不動產為了儘快地賣出土地,能提高自己的業績,全都將那些信息公之於眾,甚至就放在他們公司的廣告牌上,增強顧客們對於公司的信心,並且方便他們的挑選。
福爾多拿到那些信息之後,經過簡單計算,當下吃驚地看到那個結果。五千萬金幣~!
(注,這數字與洛林算出四千萬不一樣,是因為他們算法不一樣。洛林沒有他那麼貪,而且在土地買賣當中,他還要打通關節,送出去不少的人情。)
五千萬金幣~!
這還是最為保守的數字。僅僅隻是指那些最肥沃的土地。並不包括那些荒地,樹林,山丘,河流等等這些。
而且還不包括種子,農具,牲畜、馬車,那些開墾土地者們的衣食住行,糧食,飲水、住房,服裝……等等等等,各式各樣的衍生的生意和利潤。
這些加起,總計將超過三個億。
三個億的金幣~!
而這個也是最為保守的數字。
福爾多一想到那個數字,不禁眯起了眼睛,激動的幾乎全身都要顫抖了起來。
三個億的金幣,這是什麼概念?
教廷成立了這麼多年,通過廣大的傳教士,牧師、神甫等等這些神棍,從民間搜刮來的金幣,總計也不過十二億金幣。而這些還是包括了教廷所有的動產,不動產。
而僅僅隻是這奈安行省,這一次就要有三個億的金幣,占了教廷總產值的四分之一。如果運作得當,搞的好的話,那個數字甚至是會到六億金幣。是教廷產值的二分之一。
這是多麼肥的一塊肥肉啊~!
福爾多看著羊皮紙上記的那個數字,眼睛裡不住地閃動著貪婪的光芒。
直到這時,他這才明白為什麼教廷會在這個時候派自己來到奈德爾城來進行巡查工作。也明白了,為什麼自己身後的那位大人會費儘了力氣,給自己拿來一個相當於……那個很是大紅大紫的東方歌劇當中的詞是怎麼說來著……呃,對了。是‘尚方寶劍’的聖諭。
尚方寶劍,這個可是代表著,是可以不經稟報,不經過紅衣大主教們的聖光議會批準,就將紅衣主教級彆的地方大員輕易拿下的權力。
有了這個權力,原來來說,可以很輕易地將希爾梅莉婭那個黃毛丫頭拿下,然後自己再一舉取而代之。最後通過自己掌握的教權,再不斷地向那個小白臉總督施加壓力,往那兩家公司裡麵大摻沙子。
這樣一來,什麼都不用乾,就可以通過手中掌握的權力,在奈安人浴血拚殺,用生命和鮮血辛苦換來的勝利果實上,分上最大的一份。輕易地攥取一大筆財富。
最起碼也要在他們買賣土地的過程當中,大大地搗亂,讓他們不能得到那些利潤。因為一旦他們掌握了那些財富,實力必然大漲。
到時候,此漲彼消之下,教廷的勢力也就必然會下降,在教權與王權的鬥爭當中再落下風。
而教廷力量的來源就是他們的勢力,一旦失去了權力,最後他們將什麼也不是,在世人的眼中,隻能是一幫隻會‘玩背背‘的死神棍~!
由於在教廷那個和官場,妓院一樣肮臟的地方浸泡的時間久了,在這個肥胖神棍的世界觀裡,並沒有什麼‘正義’與‘公平’。隻是知道,這個世界不管什麼都是假的,隻有金錢和權力,這兩樣東西才是真的~!
福爾多的眼神不禁又落在了那個數字上麵,輕輕地歎息了一聲。此時他才感到自己剛來奈德爾之時,和那些報紙糾紛和打架,是何等的可笑。
他敲了敲桌子,臉上帶著一絲冷笑:幸虧自己當時醒悟的早,從那些無所謂的紛爭當中抽了身,要不然自己這一趟從頭忙到尾,也是一場白忙活。
而且什麼也沒有得到,最後兩手空空地回到教廷?
不說彆的,僅就是因為自己沒有查出希爾梅莉婭的錯處,結果使的她順利當上紅衣大主教。
到時候,自己背後那位大人的怒火,自己就是粉身碎骨也承受不了。
由於參與過大量絕秘的事情,福爾多知道失去了背後那位大人物寵信的後果。
最差的結果也是流放到某個小島上啃一輩子的土豆。說不定為了讓他閉上嘴巴,而偷偷在背後射出一支毒箭,結束了性命。
想到這裡,他不禁感到後背上滲起了一層的冷汗。
但是……
他轉念又一想,暗道:但是,一旦成功了,那麼,自己就將成為新的奈安教區的紅衣主教。而那些黃澄澄的金幣也必然會像濤濤河水一樣流到自己的手中。到那時,紅衣大主教的位置還不是手到擒來,甚至熬些時日,有了資曆,就是教宗……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他想入非非,幾乎要飄飄欲仙的時候。
這時,突然他耳朵一動,好像聽到了外麵有什麼聲音傳來。當即警覺地豎起了耳朵。
外麵的走廊仍然一片的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他這才如願地聽到遠處有腳步,聲很小傳來。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雖然那腳步出於某種原因,顯的極為小心謹慎,而且外麵還有狂風呼嘯,但是經過那空曠寬大的走廊,在這個寂靜的夜裡引起了巨大的回聲。聽得福爾多心驚膽戰。
雖然他現在握有‘聖喻’這種相當於尚方寶劍的高級貨,但是那天他不慎偷看到的情景,卻已經讓他知道自己此行任務的艱巨性。
那位倍受教廷高層看重的,聖潔無暇的,天才縱橫的紅衣主教很有可能和那個小臉總督,洛林伯爵有著一腿。
而洛林的做風能力,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了解,他也是異常的清楚。
那小白臉表麵上看著是個小白臉,但是卻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甚至可以說是心狠手辣。
萬一自己拿出聖喻,將希爾梅莉婭拿下了。
看到姘頭被自己抓住,那個小白臉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第二天早上醒來,自己就已經死在總督府的黑牢裡麵了。
到時候,教廷也肯定不會因為不明不白地死一個紅衣主教級的人物,就跟那個被稱為‘飛鷹戰神’的帝國總督翻臉。
這時,就聽外麵的腳步聲在門外停了下來,緊接著,響起了一陣低低的敲門聲。
福爾多頓時回過了神來。
“誰?”他一邊問著,一邊急忙將桌子上的各種文件收了起來。
“主教大人,您的客人到了。”一個聲音說道。
福爾多聽出那個熟悉的聲音,頓時鬆了一口氣。
那人是他從教廷帶來的侍從,怎麼也不會聽錯的。
當初那些侍從因為打架被奈德爾城衛給關了起來,可是這件事情畢竟不大。自己又走動了一些關係。到後來在交了一大筆保證金之後,他們終於給放了出來。
而菲西那個本地的低級神甫,雖然表現不錯。而且人也老實,但是畢竟不是自己人,對他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而且跟在自己身邊的時間不長,縱然是對他看重,但是如果重要的事情,事事都讓他參予的話,必然會引起原來跟著自己的那些親信們的不滿。
他整了整衣服,然後在桌子後麵坐定,這才輕聲道:“請進來了吧。”
房門無聲無息地打開。
一名侍從領著一個全身上下穿黑色鬥篷,連臉孔也藏在帽兜當中,根本看不出本來麵目的人走了進來。
那全身上下穿著黑鬥篷的人來到房中,迅速地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後在福爾多的桌前站定之後,沉默不語。隻是緊緊地裹緊了身上那寬大的鬥篷。
那侍從不由冷哼了一聲,怒聲斥道:“大膽,見了教廷特派巡查紅衣主教,你居然還不行禮~!”
福爾多笑了一下,然後揮手示意侍從退了出去。
那侍從看了,急忙換了臉色,恭敬地躬身一禮,然後又恨恨地向那黑袍人投去了警告的一瞥,這才緩步退了出去。
房門從外麵緩緩地關上。那黑袍人仍然是一言不發,站在那裡,一雙狹長的眼睛,從帽兜的陰影當中饒有興趣地觀察著站在自己對麵的福爾多。
過了好一會兒,那人這才緩緩地道:“福爾多大人,您好。願父神的光輝永遠照耀。”
說著,異常熟練地作了一個祈禱的手勢。那純熟中甚至是帶著一絲優雅的手勢,隻有最為老練的教士才能做的出來。
福爾多也是做了一個同樣的手勢,低聲道:“願父神的光輝永遠照耀。”
說完之後,他伸手指著那人身邊的一張椅子,道:“坐吧。”
福爾多頓了一下,繼續道:“坐吧,我的老朋友。我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麵了吧?”
那人哈哈一笑,掀開了自己的帽兜,在那燭光下露出了自己的麵孔。除此之外,在那鬥篷之下,還隱隱露出了教區主教所特有的紅底銀邊的假領。
他大大咧咧地在福爾多的對麵坐了下來,然後道:“九年,我們已經有九年沒有見麵了。最後的一次,還是我去教廷述職的時候。
隻是那個時候,偉大的福爾多主教已經闊了起來,看不起我們這些當初一起在聖職學院畢業的窮哥們兒了。”
福爾多像被戳到了痛處,當下打了一個哈哈,然後岔開了話題,道:“我的朋友,現在你過的怎麼樣?”
那人伸手拿起了福爾多放在一邊的酒瓶,取下了瓶塞之後,聞了一下,發現還不錯,然後也沒有拿杯子,直接舉起了酒瓶,一仰脖子,嘴對嘴地狠灌了幾大口。
他低下頭去,看了看那酒的商標,歎道:“這酒真的不錯。”
那人又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這才回答福爾多的問題,自嘲地道:“過的怎麼樣?這個問題你真的是問對人了。我還能怎麼樣?一、沒有一個有權有勢的親戚。二,不認識什麼貴婦人。三、又沒有那麼甜的嘴兒,不會拍彆人的馬屁,溜人的溝子。隻能是一個人在那個鄉下的窮地方苦挨唄~!”
說著,他又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福爾多看到自己那瓶價值昂貴的紅酒被那人在幾口之間已經灌下去了一半,當下極為心痛,但是卻也隻能是假裝沒有看到。
他笑了一下,然後道:“我的老朋友,以前你總是抱怨沒有機會,但是現在有一個機會就擺在你的麵前了,看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了。”
那人怔了一下,看著福爾多突然笑了起來,道:“我就知道你個家夥讓我三更半夜的偷偷前來,肯定是沒什麼好心眼兒。怎麼?你想要玩什麼花樣?說來聽聽。”
福爾多猶豫了一下,然後道:“我想要你認真地給我說一下,你們那裡半獸人歸信我教的情況究竟是怎麼樣的?”
那人哂然一笑,道:“怎麼樣?還能怎麼樣?他們雖然長的醜一點兒,窮一點兒,但是卻也不傻。隻要是你給他們東西,就是讓他們信亡靈大祭司也沒有關係。要是找他們要東西,你就是父神下凡,也是沒門~!”
福爾多拂然變色,低聲斥道:“奧爾,小心你的信仰~!要是在宗教裁判所的製裁官麵前說這話,你可就完了~!”
那人大笑了起來,道:“那些狂信者?怎麼治我?把我調回教廷,找一個富的流油的教區給我?”
福爾多不禁一滯。
那人歎了一口氣,道:“可惜了啊,白花花的糧食,食鹽搬出去。他們恨不能跪在地上,舔你的腳指頭,更彆說信父神了。可惜啊……”
說到這裡,那人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情不自禁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狹長的眼睛裡閃起了貪婪的光芒,喃喃地道:“那些好東西全都發到了那些窮鬼的手裡麵,這要是我能截個一成……呃,不,截個半成。半成就夠了。我這一輩子也就知足了~!”
說完之後,不禁又是一聲長歎,然後拿起了酒瓶又是狠灌了一大口。
福爾多也不禁歎了一口氣,從對方的話中,他可以很輕易地知道,不管是用錢糧收買,還是認真感化,現在確實是有不少的半獸人信仰了父神。
不過對於這個答案,早就已經在他的預料當中了。
因此上,福爾多也不著急,隻是將麵前一張羊皮紙輕輕地推到了桌子的對麵。輕聲道:“還有一件小事,就在是這個上麵簽個字。”
那人漫不經心地抬眼在那張紙上瞟了一眼,當即愣了一下,隨後坐直了身體,將酒瓶放在一邊,然後雙手拿著文件,從頭到尾認真地將那文件看了一遍。
他看完之後,雙眼緊盯著福爾多,冷然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要我說紅衣主教希爾梅莉婭的壞話?提請教廷罷免她?這可是叛上的大罪~!”
福爾多不悅地道:“你就這麼大點兒的膽子?剛剛還是誰在要我說說看呢?”
那人不由一滯。
他定了定神,然後又仔細地看了一遍,指著那張紙上文字,道:“福爾多,你就是想要扣帽子,也靠譜一點兒。這上麵的罪名都是什麼?
虛報功績,好大喜功。還有……瀆神。這種指責,如果落實了,那沒的說。但是如果查無實據,那麼按誣告反坐,咱們可是都要掉腦袋的。”
福爾多笑了笑,麵帶著高深地輕聲道:“你就放心吧,如果沒有實據,我是不會這麼寫的。”
“你確定?”
福爾多想起自己後來又借故去了幾趟總督府,還特意去見了希爾梅莉婭。好幾次都看到那個女人雖然乍一看,白袍飄飄,一臉端莊聖潔。
但是如果有心的話,卻還是可以看出她麵帶嫣紅,目含春水,走起路來,香臀款擺,如拂風擺柳一般。一看就知是從事某一項很有益身心的激烈運動過後的模樣。
他笑了一笑,輕聲道:“是的,我確定。我非常的確定。”
那人眯著眼睛,仔細地看著福爾多的臉色,然後一字一頓地道:“如果這樣,證據確鑿,你為什麼不自己稟報教廷,反而是讓我來說,不要告訴我放著這麼大的便宜不占,是因為你腦子壞掉了。”
福爾多早就預料到他會這樣反應,輕聲道:“你可能是不知道希爾梅莉婭這瀆神大罪是因為誰的?而按著教廷的安排,我是要接替她在這裡的職位的。是不能夠和那個人鬨翻的。”
他頓了一下,臉上帶著甜美的微笑,繼續道:“最起碼暫時不能和那個人鬨翻。所以這件事情是不能由我出麵的。隻能是由你,奈安行省的北區主教大人出馬來做這件事情。”
那人想了想,沉聲道:“那個人是誰?彆告訴我,因為她住在總督府,就和長公主殿下她們有什麼。教廷對於這種事情一向是睜一眼閉一眼的。”
他看著福爾多的麵色,突然心中一凜,頓時明白了過來。失聲道:“你的意思是……是那個人~!”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頭頂。
福爾多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人不禁沉默了下來。
‘飛鷹戰神~!’
那個被稱為戰神的人。
那人的名字現在已經傳遍了整個大陸。如日中天。
如果得罪了他,以後自己將會怎麼樣?
那人麵色陰沉地看著福爾多。
福爾多輕聲道:“福貴險中求。我隻是要你簽一個名字而己,而且這份文件可是由奈安各區主教聯名簽屬的,可不光是有你一個人的名字。”
那人猶豫了一下,道:“那麼,都有誰?”
福爾多笑道:“不少的人。你乾還是不乾?對了,提醒你一點,如果簽下文件。那麼教廷為了避免將來的打擊報複,肯定是會把你調換一個教區的。或是諾曼底,或是森頓,誰知道呢?”
那人麵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終於一咬牙,拿起了那文件,顫聲道:“乾,王八蛋才不乾呢~!”
他一邊罵著,一邊在上麵用力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