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一聲沉悶的雷聲響徹了天地。
熾亮的閃電在一瞬間照亮了在場所有人的麵孔。
大雨從天空中落下,無情地將府院中的眾人澆了一個濕透。
但是一眾騎士們卻仍然麵無表情,任由那些雨水如洗一般從臉上滑下。就連他們身下的戰馬也是矗立原處,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從口鼻處噴出的白色的霧氣,甚至令人懷疑,他們是一幫石雕,或者……或者……死靈~!
那值班的軍官看到這裡,不由打了一個寒顫,被自己心中這個奇怪的念頭給嚇了一跳。
他急忙甩了甩頭,將這個可怕的想法扔出了腦外。
亡靈,那可隻是傳說當中才有的東西。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個地方?
可能是自己這些天偷偷看的毀**籍太多了,所以才會這樣胡思想亂。
他一邊想著,一邊將目光投向了旁邊的彼德留斯將軍。
在此同時,心中也隱隱有些奇怪:將軍已經將那文件檢查了好一會兒了。怎麼還沒有結束。往常可從來沒有用過這麼長的時間……
他不禁略有些不安起來,偷偷地向著那騎士的方向望了望,生怕那些騎士們因為等待太久,而煩燥起來。
俗話說,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那些騎士們硬闖城守府,一個個趾高氣揚,怎麼看怎麼都是十足的小人。
萬一他們悄悄在哈杜將軍麵前告上一狀,自己家的這位老大,可就要有的受了。
但是卻見為首那名騎士臉上仍然是不動聲色,沒有絲毫的煩燥。這才略略安心了一下。
此時。彼德留斯終於將他的視線從那份命令上移了開來。
在場的一眾士兵們不由齊齊地鬆了一口氣——剛才將軍檢查文件的時間著實太長了,以至於他們都有些擔心,會不會因為惹惱了那些騎士。
彼德留斯抬起頭,看著為首的那名騎士。沉聲道:“將軍隻是給了這份命令,就沒有再說點兒彆的?”
那騎士愣了一下,猶豫著道:“是……是的。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他一邊強忍著心中的狂跳,儘可能保持臉上的平靜。但是饒是他定力過人,手指卻不由自主地跳動了幾下。
他隨即發現彼德留斯的目光好像停在自己的手上,急忙用左手蔽擋了一下。然後強自笑道:“大人,當時將軍好像接到了什麼緊急軍情,所以沒有多吩咐什麼,隻是給了我們一紙命令,讓我們五百裡加急,儘快趕來,所以就一路快馬加鞭。跑了過來。
如果您有什麼問題,不如回去之後,自己和將軍大人說。誰不知道,你們是多年的好友,生死之交。”
說完,一臉微笑地看著彼德留斯。
彼德留斯此時緩緩收回了目光,隨即也是哈哈一笑,道:“沒什麼。沒什麼了。隻是前些天,我突然惦記起他那裡還有好幾壇的好酒,寫信要他送過來一些。以為你們這一次要帶來一點兒的。哈哈。哈哈哈……”
說完,一陣爽朗的大笑。
那騎士此時卻也是哈哈大笑起來,道:“大人,您要是回去了,這酒不是可以隨便喝嗎?”
彼德留斯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拍了拍額頭,道:“不錯,不錯。是我糊塗了。這酒回去之後,儘可以隨便喝的。”
他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你們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咱們馬上走。”
說著。一轉身,邁開大步。就向將軍府內走去。
一眾騎士們饒是定力過人,但是聽了他的話,卻還是不由對望了一眼。
旁邊的那值班的軍官卻不由低低地嘀咕了一聲,他心中隱隱感到有什麼地方好像不對,但是一時之間,卻也說不出來。
隻是眼睜睜地看著彼德留斯的背影。
彼德留斯走出了有十多步的距離,就在此時,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動手~!”
那聲音極是響亮,穿透了暴雨傾盆的‘嘩嘩’聲響,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那些衛兵們不由一愣,紛紛奇怪地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而為首的那名騎士也是感到有些奇怪,向著位於隊伍最中間的那名黑袍騎士看了一眼,隨即又向著彼德留斯的方向望去。
此時,彼德留斯也是聽到聲音,轉回了身來……
時間在此時突然變的極其緩慢,天空中原本如線一般落下的雨滴此時也變成一顆顆晶瑩剔透,黃豆大小的橢圓水珠,一點一點兒地緩緩向著地麵落下。
兩人的視線穿過那空中那數以十萬計的晶瑩水珠,最後交彙在一起。。
為首的那名騎士看到彼德留斯眼中的冰冷和嘲弄,頓時心中雪亮——他發現不對了。雖然不知為什麼,又或者是什麼地方露了破綻,但是他確實是發現了自己已經暴露了。
他當即也是扯著嗓子,怒聲吼叫起來:“動手,我們暴露了,快動手~!”
此時,那些黑袍騎士們已經紛紛扯開身上的黑袍。
在巨大的離心力的作用之下,黑袍裡的水珠頓時被撒了出來,那些同樣晶瑩的水珠,劃著一道道弧線,向外飛濺而去。有些與那空中落下的雨滴,碰撞在了一起,頓時變的更加細碎。
城守府的衛兵們驚奇地發現,那些騎士們黑袍底下居然藏著雪亮的兵器。
但是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那些騎士們已經怒吼起來:“將軍有令,彼德留斯反上作亂,立殺無赦~!!”
說著,各催戰馬,揮舞著兵器向著他們猛撲過來~!
由於來不及反應,有不少的士兵當即被砍翻在地。
他們一邊抽搐著倒地。一邊拚命地掙紮著,用被飛濺的鮮血遮擋住的眼睛,看向那些黑衣騎士——他們不是友軍嗎?怎麼突然會變成死神的使者?
這些年青的士兵們直到臨死之際,也是睜大著滿是疑惑的眼睛。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值班的軍官呆呆地看著眼前突然發生的這一切,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為什麼他們會突然暴起傷人?
為什麼突然變臉,說將軍是反上作亂?
為什麼……
直到不遠一名士兵被衝過來騎士砍翻在地,鮮血如瀑布一般飛濺過來,那溫熱的鮮血濺了他一頭一臉。他這才突然如夢中驚醒一般,反應了過來。
他這才發現。在短短數秒的時間,曾經和他一起喝酒大笑,一起打鬨嬉戲的戰友已經倒下去了大半。
地麵上到處都是噴撒的鮮血。
“敵襲~!”那軍官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怒吼了起來,“警報,敵襲~!敵襲~!”
去他娘的“將軍的命令”,如此瘋狂。如此卑劣地偷襲,屠殺我們的人,那就是敵人~!
此時,有數名騎士已經策馬向著他的方向猛衝過來。
戰馬帶著一往無前,摧枯拉朽的氣勢,狂奔而來,
那軍官抽出了腰刀,彎腰準備作戰。但是那戰馬如雷鳴般的鐵蹄聲,卻在一瞬間就粉碎了他的信心,幾乎就要轉身逃走。
他一咬牙。怒吼了一聲,將手中的腰刀,向著為首的那名騎士猛扔了過去,隨即一轉身,向著彼德留斯的方向猛奔過去。
一邊跑,一邊高聲大叫,道:“保護大人,保護大人……”
此時。旁邊那些饒幸躲過攻擊的士兵們也是如夢初醒,紛紛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一邊抵抗著對麵的敵人,一邊拚了性命地向著這邊衝過來。
他們全都是將軍的親衛,按照阿爾摩哈德苛嚴的帝**法。如果主將戰死,他們這些人也絕無一人能活。而且還會連累到他們的家人。
在他們不顧性命的狂攻之下,那些騎士們饒是武藝精湛,但是卻也被逼的手忙腳亂,一時抽不出身來,去增援那幾名衝向彼德留斯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