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晴。
隨著一陣陣的北風吹來,在普裡斯卡戰場上的所有人的全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夏季最難熬的日子已經過去。
進入九月之後,阿爾摩哈德的氣候逐漸變得涼爽起來,雖然中午時分,在那烈日的照射之下,依然熱的人直吐舌頭,不過,到了晚上,已經可以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了。[..com]
偶爾,還有會有雲朵飛過來,在那乾旱的大地上滴上幾滴彌足珍貴的雨滴。大大緩解這片土地上的旱情。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入秋之後的蚊子,實在是太多了。
而且那些蚊子一個個體形巨大,以至於軍中有句戲言:三隻蚊子就足以炒一盤菜。
除了蚊子之外,在這廖天野地當中,還暗藏有各種叫不上明知的小蟲,蛾子,多到鋪天蓋地。
每每到了黃昏,點燃火把之後,它們就會湧現出來,極其勇猛地向雙方的將士們發動進攻。
此時的普裡斯卡戰場上一片寂靜,麵對著那遠比對麵敵人更為強大,更悍不畏死的敵人,士兵不得不將自己積攢了好幾天的體力全都使出來,拚了命地和那些小昆蟲們展開浴血的廝殺。
這天的一大早,哈塞爾將軍就已經從營帳當中走了出來。
他一邊走,一邊呲牙咧嘴地用力撓著自己被叮咬的一身大包。
那種癢到骨髓裡的感覺,讓這位沙場老將極其的憤怒,恨不得拿把刀子來,把它們都切下來。
而且更為難受的是,越撓越癢,越癢越撓,一撓起來癢來就停不下來。
“這該死的天氣,我沒死在哈杜手裡,就先死在這小蚊子嘴裡了。真是的~!”哈塞爾嘟噥著道,隨即發覺附近的氣氛有些不一樣。
一大群士兵聚集在營地的南麵,正探著頭使勁向南張望。
車頂,哨樓上也爬滿了人。
那些兵痞們就像是放哨的貓鼬一樣,高高地踮著腳尖,抻直了脖子望向紮米比亞河的方向。
哈塞爾不由得一怔,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見鬼,出事了?怎麼沒人通知我?敵人打過來了嗎?為什麼沒有警報?
他一邊想著,一邊快步走了過去,隨手抓著一個士兵,怒聲問道:“士兵,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士兵頓時被他給嚇了一跳,但是隨即反應過來,卻是急忙敬了一禮,結結巴巴地道:“大人,見過大人……”
哈塞爾將軍冷哼了一聲,用力地將那人扯到了自己布滿皺紋如同桔皮一般的老臉跟前,頂著他的鼻子,怒聲吼道:“狗屁的見過大人,你***,你耳朵聾了嗎?
我問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這個該死的狗崽子就得要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明白了嗎?”
那年青的士兵被他給嚇的臉色蒼白,臉上被他給噴了一臉的唾沫,卻也不敢伸手擦上一下,隻能是一個勁兒地連連點頭。
但是隨即看到哈塞爾將軍眼中閃過的厲色,這才反應了過來,深深地咽了一喉嚨,這才顫聲道:“明……明白,將軍~!“
那最後‘將軍’兩個字卻是怒吼出來的。
此時他也終於鎮定了下來,如同在新兵訓練營,被法西斯的魔鬼教官給罵的狗血淋頭一樣,目視前方,站的筆直。
哈塞爾眼中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這才像是老子手下兵~!
但是,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更加有力向著那士兵噴出自己的唾沫,道:“你這個該死的白癡,既然明白了,就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他娘的什麼事情?”
那士兵臉上不由顯出了茫然的神色,但是在此同時,卻也是挺起胸膛,高聲叫道:“報告將軍,有人說河南麵好像出現了一座軍營。將軍大人~!”
“什麼?一座軍營?“哈塞爾愣了一下,隨即放開那個士兵,怒聲道:“你個狗崽子,以後遇到長官問話,就應該這麼回答。你記住了嗎?”
那士兵同樣高聲怒吼道:“是,將軍。將軍大人。”
哈塞爾後退了半步,將手舉在了額前,冷然道:“解散~!”
說完之後,他已經轉過身去,像個十七八的年輕人一樣,幾步就敏捷的爬上了哨樓,抬頭向著遠處看了一眼。
在遙遠的紮米比亞河南岸,原本一片是青翠草地的地方,已經被大片黑黢黢的影子給覆蓋了。
雖然距離極遠,但是他也是身經百戰,敏銳地感覺到從麵對的傳來了金戈鐵馬殺伐氣息。
哈塞爾將軍小心翼翼的從內層衣袋掏出望遠鏡,對著那鏡片哈了一口熱氣,粗短有力的手指揪著袖子,仔細地抹了抹鏡片。直到那鏡片上的水霧和雜質全都被抹了乾淨。
他這才將望遠鏡舉起來,湊到自己的眼前,仔細觀察河的南岸。
隨著焦距的調節,鏡片中那一片黑黢黢的東西漸漸顯露出了真實的麵容。
隻見哨樓林立,寨牆高聳。除此之外,還有無數黑點在來回的遊走。
那是一座規模不小的兵營~!
哈塞爾根擾目測,略略估算了一下,對麵的營地當中大約能有兩到三萬人。營地內飄舞著數量眾多的旗幟,和新軍的營盤隔河相望。
哈塞爾心知這就是洛林昨天說的叛軍援軍了,暗道一聲:來的好快~!
“哈杜終於舍得出來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哈塞爾放下望遠鏡,果然看到洛林就站在他身邊,也舉著個望遠鏡眺望著河對岸。
“好像這家夥親自來了。”洛林調整者焦距說道。
哈塞爾悚然一驚,失聲驚叫道:“哈杜來了~!”
周圍的士兵紛紛轉頭,驚訝的看著他們主帥,自言自語一樣,愣愣的跟著重複道:“哈杜來了……”
五秒鐘之後,突然有人大聲叫道;“我靠,哈杜來了~!”
“哈杜來了。”
“哈杜來了~!
“哈杜來了……”
“哈杜……”
新軍的士兵們不停地重複著那一句話,如同大山裡的回音一般,迅速地傳了開去。
不出三分鐘,阿爾摩哈德曾經的中流砥柱,不敗的名將,如今的叛軍逆賊,拐騙了兩位皇子殿下,使的皇家骨肉相殘的奸臣,為一己之私,掀起了內戰的戰爭狂人——哈杜將軍率領大軍,親自到達戰場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新軍營地。
這讓為現在處境憂慮的新軍官兵心中更加不安,他們望向南方的眼神中,都帶著警惕和憂愁。
雖然得益於阿爾摩哈德官方這兩年以來正麵宣傳,人們對於並不在像以前一樣神話那位將軍,已經對他有了一個清楚而充分的認識。
什麼三歲的時候就騙人的棒棒糖,五歲的時候偷人家的小羊,七歲的時候偷看鄰居大媽洗澡,九歲的時候考試作弊,十三歲的時候就扮金魚佬,欺負少女的純真情感……
而且從來不刷牙,大便完了,也不洗手。
到了後來,從軍打仗,全都是靠著拍馬屁升的官。
所謂的打勝仗,其實全都是殺良冒功。搶老百姓們的糧食錢物,然後冒充是茹曼帝國搶來的……
儘管有種種的殘酷真相被大量地揭露和發現,但是,畢竟哈杜將軍的威名太盛。
而且長期以來,阿爾摩哈德人對於他的戰績一直是津津樂道,耳熟能詳。已經形成了思維的定勢——沒有人打敗那個絕世的將軍。
更彆提,新軍自從對上他以來,從來都沒有贏過,屢屢被打的丟盔卸甲,狼狽逃竄。
就算彆的是假的,但是這些總是真的吧?
因此上,新軍上下仍然對於他有一種本能上的敬畏。
洛林敏銳地覺察到軍中的這種情緒,但是這個時候,他卻也不便多說,這種事情光靠嘴巴說,是沒有用的。隻有贏上一仗,才能解除他們心中的恐懼。
他一邊想著,一邊舉著望遠鏡,繼續觀察。
“咦?”洛林在望遠鏡中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皺著眉頭凝神看了一會,卻發現這個距離隻能看到一個似有似無的黑點。
洛林從哨樓上跳了下去,走到薇拉身邊,將望眼鏡塞進薇拉手中,指指南麵的天空,道:“天上好像有個東西。你看看那是什麼?”
薇拉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接過望遠鏡向洛林指的方向看去。
“那好像……”薇拉轉著望遠鏡,喃喃的道:“是個人。沒錯,是個穿黑衣服的人飛在天上。”
洛林心裡暗道:飛在天上的人?哈杜手下的法師。可是情報沒顯示有法師在為哈杜效力。這一點倒不可不防。
“下雨了。”哈塞爾攤開手掌,抬頭看著天空。
頭頂的雲層這會已經變成了鉛灰色,一道道如同魚線一樣細細的雨絲從天上落下。
隨著雨水的降落,氣溫變得涼爽舒適,細雨驅散了悶熱和乾燥的天氣,似乎也暫時驅散了新軍士兵心頭的煩悶。
士兵們走出帳篷,頭頂著蒙蒙細雨嬉戲打鬨,營地內的氣氛變得輕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