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今天奉旨祈福的是他!道一暗自揣測,一邊看著小天師從容穿過三道繩門後,上了最高的法壇,在那裡口中念誦,開始施法。
壇上有供桌和香爐。爐中青煙嫋嫋,升上白色穹頂,隨即消失在巨大的圓形氣孔中,一切極具儀式感。
道一還沒發現花亦紫的蹤影,一直心中焦急,但他還是耐心等著小天師做完法事。他打算離開圓殿後就在橋邊守著,看看花亦紫會不會出現。
終於,小天師做完法事,下了法壇後,朝另一扇門走去。道一也隨著人流開始朝外走,一邊朝小天師的方向又隨意瞥了一眼。
小天師正好走到那扇門邊。就在這個瞬間,那扇門外人影一閃,道一的眼睛立即變大。他沒有忘記那種顫如花枝的身姿,天下沒幾個人能那樣動。
道一按捺住亂跳的心,隨人流走向圓殿的入口,步子卻越來越慢,然後他看準一個時機,返身朝那扇門急步而去。門沒有栓,他閃身而過。
門外是一條走廊,連著幾個房間。他在頭一個房間前瞥了兩眼。房中幾個道士正在準備法物。
他又來到下一個房間門口,愕然看到花亦紫正一個人在裡麵閒坐,身邊立著三隻功德箱,其中兩隻已裝滿錢鈔。道一當即衝了進去。
花亦紫抬頭一看差點驚叫起來,等看清是道一,卻鬆口氣似的嗔道:“是你呀,嚇死我了。你這麼凶做什麼?”
道一也楞住了。花亦紫怎麼一點也不慌張?明明是她給馬家小姐下的毒呀。
“你快說,你給兮彤究竟下的是什麼毒!”道一還是大聲喝道。
花亦紫這才沉了沉臉。“金公子不是給你解藥了麼?”
“兮彤吃了沒用!”道一惡狠狠地說。
花亦紫一下子慌了。“沒用?呀,這不管我的事呀!是金公子說解藥在他手裡。”
“是你下的毒!”道一氣憤地叫道,“上回在杭州是不是也是你給她下毒!”
花亦紫楞住了。“上回......上回和這回我用的是一樣的呀,真的不怪我,嗚嗚......”
淚水一下子從花亦紫臉上奔湧而出。道一依舊眼中冒火。
“上回兮彤她吃了三十天就好了,如今她中毒已經幾個月,還是隻能躺在床上。是你給她下的毒,不怪你怪誰!”
“怪金公子呀。”花亦紫哭道,“是他說有解藥,他一定騙了我,給的是假藥。”
“這不可能。”道一怒道,“我認得龍仙芝長什麼樣。他想假造都做不出。一定是你下了彆的毒!”
“我真的沒有呀,嗚嗚。”花亦紫又大哭起來,“我隻有這一種藥,吃了就像生病一樣,人幾天就不行了......啊,對了!”
花亦紫忽然眼睛一亮,使勁抹了兩把眼淚說:“兮彤還沒死?”
道一氣得差點一巴掌朝她扇去。“怎麼,你想她死?”
花亦紫嚇得連連擺手。“不不不,我是說要是金公子給你的要是假藥,兮彤一定撐不到今天。一定是彆的地方出了差錯,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憑什麼相信你!”道一眼睛瞪圓,“是你......”
他剛說到這裡,忽然感覺有人來了,連忙住口。等他回頭一看,隻見小天師身披丹火玉佩,出現在門口。
花亦紫眼睛一亮,不顧一切地朝小天師撲了過去。“天師救我!”
小天師嚇了一跳,不自覺地一閃身。花亦紫乘勢躲到他身後,一雙大眼睛害怕地看向道一。
“是他......”
“是兮彤。”道一打斷道,“她......”
”她生病了。“花亦紫也打斷了道一,搶著對小天師說,”是我不好,我害她生病的。毛少俠要找我算賬。“
一邊說,花亦紫一邊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向道一。道一使勁哼了一聲。
小天師見狀歎了口氣。”原來如此。可惜我一點不知道。等今天做完法事,我一定登門探望。“
花亦紫連連點點頭。”對,對,我也要去探望。“
道一又哼了一聲。接著,小天師像是想起了什麼,說他要去做下一輪法事了,讓兩人在這裡等他回來,然後便急匆匆走了。
花亦紫也想走,卻被道一一把攔住。花亦紫嚇得縮到一角,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向道一。
”剛,剛才謝謝你沒說,不然他也饒不了我。“
道一把手一擺。“我隻是不想天師來管這件事......嗯,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幫忙。“花亦紫朝房中的功德箱一指,“門口兩隻也是我派人來管的。”
見道一臉上不解,她又繼續道:“我這兩年在大都隻乾一件事,就是替我那醜八怪送禮拉關係。這麼送來送去,倒真讓我認識了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三皇孫的二妃。”
“那是誰?”道一依舊不解。
花亦紫唇角彎起。“就是卜魯罕王妃呀,她就要當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