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龍池下,溶洞之中。
冰涼的地下泉水中,一條巨大蛟龍殘屍被吃掉一半血肉,剩餘殘軀仍舊浸泡在水流之中。
或許是得益於天然的冰涼空間,又或者是因為那蛟龍生前的道行不俗,餘下的血肉仍舊晶瑩剔透,毫無腐壞的跡象。
一名滿身疤痕和爛瘡,雙目儘毀,僅有一隻殘耳的怪人,正仰躺在岸邊,翹著二郎腿,晃動著殘缺可怖的半隻腳掌,用僅剩一根中指的手剔著殘缺不全的牙,另一隻剩有大小拇指的手掌,則悠哉的拍著渾圓的肚子。
“每天睡醒,就能吃個肚圓,好日子,好清閒呐~”
怪人悠然自得,情不自禁的輕哼起來。
嗡~
突然之間,冰涼的水中忽然泛起一道星光,瞬間照亮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空間,隻可惜失去雙目的怪人根本無從察覺。
嘩啦~
水麵之中忽然站起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對洞中的一切都未有半分驚訝,反而輕車熟路的朝著前方的暗流瀑布走去。
“呦~大師還活著呢!”
“大師保重,大師回見!”
二人路過岸邊,隨口向那怪人問候一聲,而後便手拉著手,一同躍下瀑布。
大抵是怪人習慣了一個人的昏暗,對於突然出現在耳邊的聲音,一時間並未反應過來,隻是逐漸茫然的坐起身來,輕輕豎起僅剩的一隻耳朵。
“什,什麼人?又是你們兩個吧?說話啊?誒~幻覺嗎?”
怪人大喊了幾聲後,聽到的隻有自己那淒厲嘶啞的回聲,隻得搖了搖頭,重新躺回岸邊,享受著自己的悠閒餘生。
暗流瀑布之下。
冷雲配合著白珂的遊壁功,一路來到下方古礦坑隧道,抬手指著一個方向,正色道:“就是那邊,咱們此行,可比上一次快多了!”
白珂得意道:“這還是因為帶上你,若是我自己一個人,憑借燕子鏢和禦風神通,往返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
冷雲輕輕頷首,隨即感慨道:“可惜這座礦坑的來曆,還是沒有查清,無論是喬家還是梁家,都對這些礦產知之甚少,連北境商界有名有姓的世家都不清楚,恐怕也隻能到官府和鎮北將軍府中調查了。”
白珂忽然停下腳步,默默看著冷雲,狐疑道:“你還真想去鎮北將軍府,認賊作父?”
冷雲輕輕握住白珂的手,輕聲道:“想殺呼延雄,怎麼能不冒險呢,但我就算去了鎮北將軍府,也不需要認賊作父,就憑我的身世,足以讓呼延雄認我做爹!”
白珂略作沉默後,欣然點頭道:“那好,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
冷雲搖了搖頭,決絕道:“本來想等到料理完無妄道,再同你說,既然被你察覺到了,那便和你說說清楚,我的身世,我的來曆,對於呼延雄來說至關重要,無論如何他都不敢讓我死,我也就有充足的餘地與他周旋,可你要是一同去了,就必然會成為呼延雄下手的目標,所以我希望你留在關東山,替我擋住師父師娘,彆讓他們為我冒險。”
白珂瞪大雙眸,嬌嗔道:“你瘋了!不讓我幫你,還要讓我擋住那老兩口……我,我擋得住嗎?”
“擋不住,你就帶著他們去追殺大鴻,或者去尋找血咒的化解之法,總之隻要讓他們忙碌起來,快則十天八個月,慢則一年半載,我必定能將呼延雄的人頭取下!”
冷雲雙手按住白珂的肩頭,真誠又決然的說道:“不光是為了師父,我還要為了生身之母,前去討一筆血債,這是我從出生起,就背負的一張紅牌,也隻有我孤身前去,最為穩妥安全,我希望你會儘全力支持我!”
“你想做的任何事,我都會全力支持,但你不能讓我用袖手旁觀的方式支持你啊?”
白珂噘著嘴反駁一聲,而後又極其不情願的低聲歎道:“而且還要讓我替你擋住那兩個老頑固~”
冷雲認真看著白珂,正色道:“我需要你幫我,否則我無法安心,情況隻會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