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知曉我的身份?”
這個問題,才是核心!
煌宸煜要殺他,這不奇怪。奇怪的是,眼前這個金瀾星域的少主,如何能一口道破他極力隱藏的行蹤和身份?
牧山雲迎上江塵的目光,神色坦然,甚至帶有一絲麵對強者才有的尊重,
“三十年前,凡間冥土試煉...”
冥土!
也就是九域中的黑暗森林!
僅僅是這個地名,便讓江塵的眼神再次劇烈波動了一下。
“那時我剛好路過觀天台,想著觀看下那位小天王古嘯天的英姿,不曾想...”
牧山雲繼續道,語氣帶著那一戰感歎,
“卻目睹了一場驚天之戰,一方,是在萬年前驚才絕豔卻曇花一現的白暮,而另一方...”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江塵,
“正是道友你——江塵!”
白暮!
這個死去三十年的名字,此時再度在江塵腦海中浮現,
如果不是白暮,他或許現在還停留在九域,
如果不是白暮,那些親人,朋友,戀人...或許還未陷入沉眠!
牧山雲仿佛沒有看到江塵眼中瞬間翻湧的情緒,自顧自地說下去,
“道友當時不過返虛巔峰,以弱擊強,越一大境界和白暮交戰,雙方展露天階圖騰,那等風骨,那等劍道,那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戰意...”
他輕輕吸了口氣,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讚歎,
“都是牧某生平僅見,驚為天人!至今,那一戰依舊經常在牧某腦中回想,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浮一大白,
諸天億萬星域,同境當中,能有道友這般戰力的,不過十人!即便是牧某,也遠遠不如!”
這話隻是傳音入秘,若是被周圍修士得知江塵竟能得到牧山雲這般評價,估計會驚掉下巴,直接失音。
江塵沉默,所有情緒,所有波瀾,似乎都在牧山雲點破他身份的瞬間,被強行壓製,最終化為一種比玄冰更冷的沉寂。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眼眸中的冷冽和警惕,以及完全封鎖自身所有生機的斂息法,本身就是一種答案。
牧山雲並未等待江塵的回應,而是繼續說出一個更有衝擊力的信息,
“牧某告知道友這些事,並非危言聳聽,而是想提醒道友,除了煌宸煜,其實還有另一人在尋找你的下落。”
他聲音微沉,眼眸中罕見浮現出一抹凝重,
“你可否聽說過擒天手——慕容雲。”
這個名字,讓江塵周身氣息再次產生了一絲極其細微,卻銳利無比的波動,在凡間時,肥鶴道人提過此人的名字,
以廢體衝破枷鎖,踏入天靈境界。
“他也來了。
萬年前,他可是白暮的摯友,據說,白暮當初借助空間通道前往下界,其中便有他的參與,此時他已經成就天君境界,
還覺醒了地階圖騰,被十大上位星域之一的熾神域主收為弟子,此次星輝盛典,他一定會參加...”
牧山雲目光掃過江塵眼眸,緩緩道:
“舊恨新仇,皆在這次星輝盛典之中...
牧某言儘於此,名帖還請道友收下,此非施舍,亦非威脅,隻是牧某對江道友的一份敬意,以及對未來可能存在的...一個善緣。”
江塵依舊沉默,
當初一個白暮,幾乎讓整個九域萬劫不複,那個慕容雲很可能利用同樣的方法,踏入天君境界,
在他心中,危險程度,甚至還要超過煌宸煜,如果不是牧山雲道明此事,
很有可能在熾神域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緩緩伸出手,將那頁名帖接過,手腕一翻,那頁價值上百天晶石的名帖,隨意地沒入儲物戒中,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無聲無息。
沒有感謝,沒有承諾,甚至連一個眼神的交彙都沒有,仿佛收下的不是金瀾星域未來主宰的友誼,而是一張無關緊要的廢紙。
江塵不再看任何人,甚至沒有再看牧山雲一眼,青衫拂動,江塵轉身朝著底層那間破舊艙房走去,
牧山雲眼神依舊毫無波瀾,隻是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了然,還有一絲...期待,他對著江塵的背影朗聲發出邀請,
“明晚玄舟中層有龍脈寶市開啟的盛宴,道友可願一同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