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殿內一片死寂,
彆說江塵,就是牧山雲都因為這石破天驚的話滿臉不可置信。
“我不同意!”
顧清怡幾乎在顧天峰最後一個字落下的瞬間就喊了出來,她俏臉煞白,眼眶通紅,因為激動和屈辱,嬌軀微微顫抖,
“爹!你怎麼...怎麼能做出這樣的決定!這關乎女兒一生!我...我絕不可能和他定下婚約!”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被至親當作籌碼交易的絕望與憤怒,目光掃過江塵,那眼神複雜難明,有歉疚,有抗拒,還有一種不知從何處來的憤怒,
江塵的心猛地一沉,壓下翻騰的心緒,迎著顧天峰那隱含威壓的審視目光,沉聲道:
“顧城主!宮主!此事,恕江塵亦無法接受。”
他頓了頓,迎著顧清怡驟然投來的、混雜著驚訝與一絲不易察覺,略顯苦澀的目光,緩緩道:
“我在凡間,已有妻室。”
江塵的聲音清晰無比,回蕩在空曠冰冷的大殿當中,
“什麼?”
顧清怡下意識地捂住嘴,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蘇玄璃也秀眉微蹙,那雙深邃如寒淵的冰眸,似乎也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
顧天峰完全沒有想到江塵會拒絕,臉上的因女兒反對而起的怒意瞬間凝固,隨即被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寒意取代。
他微微眯起眼睛,屬於半步界皇的恐怖氣息浩蕩四起,轟然壓向江塵,
“下界凡女?”
他嗤笑一聲,帶著上位者俯視螻蟻般的輕蔑,
“區區凡塵俗女,豈能與天潢貴胄相提並論!星隕聖城顧家血脈,冰清玉潔,說是天姿國色也不為過,豈是那等庸脂俗粉可企及?”
他衣袍無風自動,威壓更盛,語氣中帶著主宰命運的冷酷:
“況且,此事已非你二人願與不願!星隕聖城億萬年威名,顧家萬世清譽,此刻皆係於此!與這煌煌聖城的威嚴相比,你那點下界私情,你那點微不足道的‘不願’,算得了什麼?根本不值一提!”
“顧城主所言,並非全無道理。”
蘇玄璃的聲音清冷依舊,冷靜分析道,
“以你如今處境,這...確是最佳選擇,與顧清怡定下婚約,成為星隕聖城城主府的女婿,對你而言,並非犧牲,而是唯一的生路,也是修行之上的一大臂助。
屆時,你身後站著的,將是寒月宮與星隕聖城兩大勢力。即便是天煌帝國,再想動你,也會有所顧忌,能否承受得起兩域聯手的怒火。”
顧天峰立刻接口,語氣稍微緩和,但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不錯!蘇宮主所言極是!江塵,你若應下,本座可立下誓言,傾儘聖城之力助你修行!
資源、功法、指點,一切皆可為你敞開!你之潛力,加上我顧家與寒月宮的底蘊,未來踏入界皇之境,也非虛妄!”
他目光轉向臉色蒼白,仍有不甘的顧清怡,眼中閃過一絲痛惜,但語氣依舊強硬:
“清怡,你以為為父願意如此?你以為你任性出走,就隻是你一個人的事嗎?”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被深深刺傷的憤怒和無奈:
“你可知,自你離家消息傳出,聖城內外,早已流言四起!‘城主府小公主被淫賊擄走玷汙’的汙言穢語,已經傳遍聖城!
為父動用一切手段壓製,殺了一批散布謠言者,封鎖消息,但依舊全無作用,現在...這已經成了我們顧家,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顧天峰語氣中帶著沉痛:
“你的名聲,你的清白,在世人眼中,早已蒙塵!
若非如此,為父豈會出此下策?與江塵成婚,是洗刷汙名唯一的辦法!是保全你自己唯一的選擇!否則,
你這一生,都將背負著這不潔之恥,你告訴我,除了這條路,你還能如何!?”
“爹...”
顧清怡渾身劇震,如遭雷擊,踉蹌後退一步,她眼中的淚水終於決堤,順著臉頰滾滾而落。她從未想過,自己當初賭氣的一走了之,竟會掀起如此滔天巨浪,
不僅將自己卷入漩渦,更把江塵和整個顧家拖入深淵當中。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到江塵身上,
江塵緩緩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他迎著顧天峰那雙冷厲殘酷的眼神,緩緩開口,
“顧城主,宮主,兩位的好意,江塵心領。”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淚眼婆娑的顧清怡,帶著一絲歉意,但更多的是不容動搖的堅定:
“我和我的妻子雖相識下界,出身凡俗,卻是與我相濡以沫、生死相托之人,或許在諸位眼中輕如鴻毛,不值一提,但於我而言,卻重逾諸天,況且...”
他微微吸了口氣,字字清晰,擲地有聲:
“我江塵行事,可憑手中刀劍披荊斬棘,可借胸中意氣縱橫捭闔,但絕不會,也絕不能,以犧牲彆人一生幸福為代價,來換取自身所謂的安全與坦途。
顧小姐冰清玉潔,日後自有良配,不應成為挽回什麼威嚴、洗刷什麼汙名的犧牲品,這樁婚約,恕江塵萬難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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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大殿內的溫度仿佛瞬間降到了冰點之下。
“好!好!好一個重情重義!”
顧天峰怒極反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神中的最後一絲溫度徹底熄滅,隻剩下凜冽刺骨的殺意和一種被徹底觸怒的狂怒。
“既然如此,那便休怪本城主不講情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