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德洛茲·豐塞卡可比範西塔特那女人聰明多了——不,不是德洛茲有多聰明,而是相比起來,莉莉安·蘿絲·範西塔特實在愚蠢。
人和人不能放到一起比。
“我知道,在‘你們這類人的世界’裡,有些能讓人施展法術的東西,”德洛茲揚了揚下巴:“但很少有人掌握‘辨識’的力量,對不對?我會替羅蘭保密的——就像替你保密一樣。”
這回仙德爾可真的驚訝了。
這女人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
她很喜歡這樣堂而皇之的炫耀自己的‘智慧’?
“豐塞卡小姐,您清楚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嗎?”
倏然一靜。
德洛茲·豐塞卡眨眨眼:“什麼?當然了,難道掌握這種…這種…”
她越講越慢,臉色也變得不大好看。
顯然不是真蠢。
更令她恐懼的是。
她發現,凝視花瓣的男人不知何時放下了手,用那雙滿是碎金的眼睛靜靜盯著她。
“…德洛茲,”羅蘭深深歎氣,輕聲道:“你知道嗎,有些‘法術’,可以窺探腦袋裡的記憶…”
德洛茲碰了碰雙唇,有些粗糙的細長手指攥著:“…我,我知道,我保證,不說,給任何人…”
“法術可不相信凡人的保證,除非…想個辦法,讓你的腦子…”
“羅蘭!”
她急促叫了羅蘭的名字。
她對他一見鐘情,卻實在沒有弄清,這英俊又特彆的先生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按理說,她們實在該共曆場災難,於危險中升華對彼此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許多愛情故事裡都是這樣寫的,不是嗎?
德洛茲·豐塞卡可從沒在書裡見過,說哪對兒戀人中的女人,或男人,把對方的腦袋搗鼓傻了——想到這兒,德洛茲才發現,自己好像不怎麼了解羅蘭這個人。
他每天乾些什麼,私底下的脾氣秉性,除了挺拔的身材、招人喜歡的臉蛋兒,他的愛和恨都從哪來,打哪兒去:德洛茲猛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羅蘭·柯林斯。
這其中有女人對心念男人的憧憬與忐忑,也混雜著凡人對‘法術’的恐懼與驚慌。
她和他們…
不會要把我弄傻了吧?
架著大鏡片的少女飛快地轉動腦筋。
她要怎麼保留下自己好使的小腦瓜?怎麼保證他們才肯相信?
隨著氣氛越來越沉默,兩個人瞧她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善。
德洛茲知道自己得‘自救’了。
至少她先活下去,求著他們讓自己活下去,才能談接下來怎麼辦。
“我…”
她把手藏起來,背到身後,仿佛手裡攥著腦子一樣。
“我…我…我的腦子還有用…羅蘭…克拉托弗小姐…我懇求你們…也許…沒準…大概能想個彆的辦法…”
凝視她的二者沉默不語。
德洛茲又急又氣:“我又有什麼錯?!難道非要這樣嗎?”
“喔,也不是非要。”羅蘭說完,扭頭轉向仙德爾:“花瓣對我有用,仙德爾,不得不說,有時你和蘿絲真是我的福星——”
仙德爾也收回視線,撚卷著垂至胸口的發尾,笑眯眯回道:“這時候,隻要提‘重要’的就行了,羅蘭。”
羅蘭點了點唇,小聲說了抱歉,對之前的話略作修改:“仙德爾,不得不說,這花瓣對我真重要。”
仙德爾把手旁的‘瀆神’稿紙揉成一團砸羅蘭。
稿紙命中羅蘭腦門,又彈到一臉呆樣的德洛茲鼻頭上。
少女低頭看看紙團。
看看一副‘我很嚴肅’的羅蘭和忍笑的仙德爾。
“羅·蘭·柯·林·斯·先·生!!”
“她至少還叫了我‘先生’,”羅蘭朝仙德爾聳了聳肩:“假如蘿絲,恐怕就要撲上來咬我了。”
“我但願我可以!你!你…你怎麼能…怎麼能…這一點兒都不有趣!!”德洛茲被氣壞了——她是真的生氣。
就在剛才,她真的以為自己要被…
要被…
這玩笑太無聊了!!
他怎麼能對自己這樣講?她可不了解法術!她是個凡人!
“我還以為您是羅蘭的朋友呢,豐塞卡小姐,”仙德爾一臉‘驚訝’:“原來您和他並不熟悉…這樣說,您的‘恐懼’就情有可原了…畢竟,誰會對陌生人報以信任呢?看來,我得為我此前的無禮向您道歉了。”
說完,不理會陡然陷入沉默的德洛茲,心滿意足地轉回到奇物的話題上。
羅蘭有些無奈。
又這樣。
本來氣氛還挺有趣的…
「如果你再這樣到處留情,恐怕未來會變得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