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總隻是低級軍官,換成後世也就是個連長而已。一個區區連長,居然能把遼東戰役的來龍去脈說的如此清晰?這怎麼可能呢?
當朱慎錐直接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中年人一直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慌張,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細節上出了問題,更沒想到朱慎錐會通過這個細節抓到了他的把柄。
“這……這其實也是我聽說的……。”中年人緊張地解釋道。
“聽說?你聽誰說的?”
“自然是上官。”
“上官?那位上官?能知曉這樣信息的上官可不是普通的上官,而且居然會告訴你這一個區區把總?”
中年人額頭滲出了汗珠,他依舊辯解道:“回貴人,我這個把總是上官直屬近衛,所以知曉的比其他人多些。”
“嗬嗬,這聽起來似乎也有些道理,不過你這位上官對你也很看重呀?”朱慎錐皮笑肉不笑反問。
“貴人,我說的都是真話,也許是因為我曾經在宣府前衛指揮僉事直屬下擔任親軍的緣故吧。”
“宣府前衛指揮僉事?”
“是的貴人。”
“我記得宣府前衛指揮僉事是黑雲龍黑將軍吧?他現在是張家口守備?”朱慎錐悠悠問道,一雙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中年人下意識低下頭,回道:“貴人真是了不起,居然連這樣的小事也知道……。”
“哈哈哈,我知道的可多了去了。”朱慎錐突然就大笑起來,笑聲在蒙古包裡回蕩著,一時間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為何笑得如此暢快,隻可惜身邊沒有一個知趣的人發問一句:“主公為何發笑?”
三個蒙古人大眼瞪小眼,他們連漢話都聽不懂,剛才朱慎錐和中年人的對答一個字都沒聽明白。至於塔娜隻瞪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男子,卻沒有開口詢問是怎麼回事。
隨著朱慎錐的大笑,中年人的頭更低了些,就連那位年輕人也是一言不發,跪在他父親身邊身軀微微顫抖,放在大腿邊的雙手拳頭緊握,似乎覺得萬一不對勁,就算死也要搏一搏的樣子。
朱慎錐笑了好一會兒,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等笑聲漸漸停息後,蒙古包裡一片肅靜。
“你們先出去!”朱慎錐對三個蒙古人吩咐一句。
三個蒙古人頓時一愣,把目光投向了塔娜,塔娜點點頭,他們退出了蒙古包。
等蒙古人走後,朱慎錐從邊上拿起了火槍,握在手中,擺弄了下對中年人和年輕人問:“這是什麼,你們應該認識吧?”
“火銃!”當見到朱慎錐手裡的火槍時,中年人和年輕人瞳孔一縮,他們如何不認識這玩意?火槍的威力如何他們是再清楚不過了,而且朱慎錐手裡的火槍一看就是打造精良的那種,絕對不是大明軍中粗製濫造的玩意。
“這可是好東西啊,這裡有三支火槍,我不需要用三支,隻需要兩支就足夠了。”朱慎錐拿著火槍,比劃笑道:“這裡是扳機,火繩已經點燃了,隻要扣動這個扳機,啪啪兩下,一下解決你,一下解決你兒子,輕而易舉就能解決你們兩個人,哪怕你有西楚霸王的能耐在火槍下也是毫無辦法。”
“你……!”中年人臉色頓時大變,整個人瞬間就從剛才的戰戰兢兢猛然變得如臨大敵一般,就和一頭受驚了的猛虎,毛發都豎了起來,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死死盯著朱慎錐手中的火槍。
“貴人,您說笑了吧?”片刻,中年人的氣勢又緩和下來,因為他清楚朱慎錐說的一點都沒錯,無論他的本事再大也扛不住火槍的射擊,隻要朱慎錐扣動扳機,那麼他父子就徹底交代了。
“哈哈,是呀,是說笑了。”朱慎錐大笑起來,笑了幾聲收住笑聲,意味深長對中年人道:“如果就這麼兩槍,打死兩個奴隸倒也沒什麼,奴隸嘛,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假如打死的不是奴隸也不是區區一個把總和邊軍,而是張家口的守備大人黑雲龍將軍和他的五公子,你們說是不是太可惜了呢?”
當這句話從朱慎錐的口中緩緩說出的時候,中年人和年輕人同時全身一震,他們臉上瞬間露出了驚愕無比和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在草原上居然有一個年輕的蒙古貴人認出了自己真正身份,而且一言道破。
朱慎錐說的沒錯,這位中年人就是前宣府前衛指揮僉事,現張家口守備黑雲龍,而在他身邊的年輕人是黑雲龍的第五子黑明忠。